若是放在往日,洛天瑾根本不需要真憑實據,隻憑這些疑點,便足以將柳尋衣處死,最不濟也會將其逐出賢王府。
但這次,他卻什麼都沒做。
“瑾哥。”淩瀟瀟突然開口道,“倘若程秋與柳尋衣對質,二人言辭不一……你還會繼續袒護柳尋衣嗎?”
淩瀟瀟的話令洛天瑾和柳尋衣同時一愣。
洛天瑾並未急於回答,而是將清冷的目光直直地投向柳尋衣,彆有深意地問道:“柳尋衣,你想我如何抉擇?是信你,還是相信程秋?”
柳尋衣五味陳雜,猶豫許久,方才幽幽開口道:“若真如此,府主應該相信程秋……”
柳尋衣此話令眾人不禁一怔,就連淩瀟瀟都沒料到他會如此回答。
“為何?”洛天瑾的目光較之剛才,似乎緩和幾分。
“因為……一者,程秋與我無冤無仇,他不可能平白無故陷害我。”柳尋衣聲音顫抖著喃喃說道,“二者,有府主和諸位前輩在此,諒程秋也不敢撒謊……所以,倘若他與我口徑不一,那府主更應該相信他……”
柳尋衣在說出這番話的同時,心中也篤定必死的信念。他想用自己的死,來彌補對林方大和洛天瑾的愧疚。但其實,他最對不起的人……依舊是下落不明的妹妹,以及尚在臨安苦苦等待他的趙馨。
一想到柳尋玉和趙馨,柳尋衣的眼角悄然泛起一抹苦澀的淚光。
“報!”
就在眾人各懷心思,沉默不語時,一道急促的傳報聲突然自院中傳來,語氣中頗有惶恐之意,令眾人不禁一怔。
房門剛被推開,張福已慌不擇路地衝了進來。
最令人詫異的是,張福此刻竟是鼻青臉腫,一身狼狽。
“怎麼回事?”林方大怒聲問道,“你和王壽不是在暗中保護小姐嗎?怎麼一個人跑回來了?”
“回稟府主……不……不好了……”張福氣喘籲籲地說道,“小姐……小姐她被汪清術的人帶走了……”
“什麼?”
聞聽此言,眾人無不大吃一驚。尤其是柳尋衣,剛剛的生死念頭,瞬間被他拋到一旁,一個箭步衝到張福麵前,急聲問道:“小姐怎麼會被汪清術的人帶走?”
“今夜我們奉命在暗中保護小姐和柳大哥,一路去到城北鬨市,就在柳大哥獨自離開後不久,小姐被汪清術的人攔住,他們與小姐交談幾句,小姐就跟他們走了。”張福急忙回道,“我們欲上前詢問究竟,但卻被金刀門的諸葛武帶人攔下。他們人多勢眾,我們打他們不過……於是,王壽在暗中繼續監視,我則趕忙跑回來向府主報信……”
“怎麼會這樣?”淩瀟瀟一聽自己的女兒被人帶走,如今生死不明,登時又悲又怒,轉而怒視著柳尋衣,嗬斥道,“柳尋衣,你……你將語兒帶到什麼地方去了?語兒是你帶出去的,你怎能丟下她一個人回來?你……”
淩瀟瀟氣的說不出話來,索性兩步衝到柳尋衣麵前,出手狠狠打了他兩個耳光。而從始至終,柳尋衣隻是滿眼複雜地愣在原地,未曾有半分閃躲。
“他們把語兒帶去什麼地方?”洛天瑾眉頭緊皺,沉聲問道,“將軍府?”
“不是將軍府,我見小姐一路跟著他們,最後進了……進了……”
“進了哪?”林方大早已按耐不住,一把揪住張福的衣領,近乎咆哮地喝問道,“兩個廢物!連個人都看不住,難道現在連話都不會說了嗎?彆他媽吞吞吐吐的!”
“進了……鳳鳴樓……”
“轟!”
此話一出,林方大腦中頓時一陣空白,整個人泥塑木雕,呆若木雞。書房中其他人亦是麵露詫異,繼而目光紛紛變的凝重起來。
“大哥,鳳鳴樓是……”
林方大艱難地轉過頭來,眼神複雜地望著柳尋衣,猶豫再三,方才嘴唇顫抖地吐出一句:“洛陽城的鳳鳴樓,就好比泉州的溯水閣。不是青樓,卻勝似青樓……”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