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離開賢王府前,淩青特意向洛鴻軒詢問過有關梅花父女的消息。依照洛鴻軒所言,劉老漢老態龍鐘,梅花羞澀稚嫩,二人皆是身世淒慘,生性怯懦之輩。
但此刻劉老漢隨意撥弄幾下琴弦,兩名弟子便當場斃命,又豈能不令淩青感到萬分詫異?再怎麼看,這對兒父女也不像是怯懦之人。
不過這也從側麵印證了洛天瑾的揣測,梅花父女與汪清術的死,八成脫不了乾係。
“噌!噌!噌!”
頃刻間,以淩青為首的十幾名賢王府弟子,紛紛抽出刀劍,誰也不敢再掉以輕心,一個個麵色凝重,目光謹慎。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淩青揮刀直指劉老漢,喝問道,“為何要去洛陽城?又為何要殺汪清術並嫁禍給柳尋衣?”
劉老漢微微上翻著一雙渾白的盲眼,淡淡地說道:“我們父女二人流落江湖,以賣唱為生,至於你說的那些話,我是一個字也聽不懂。”
“門主,彆跟他們廢話,先拿下再說!”
一名年輕弟子怒聲喝斥,還不等淩青下令,他卻已率先揮刀朝劉老漢衝去。就在他迅速逼近劉老漢的同時,坐在篝火旁的梅花卻突然拂袖一甩,頃刻間,一道勁氣卷起一片火星,朝那弟子的麵門撲去。
年輕弟子急忙揮手遮住自己的眼睛,與此同時,梅花突然出手,用那根插著羊腿的樹枝快如閃電般刺向他的心口,不等那名弟子有所防備,這條掛著羊腿的樹枝,已是“噗嗤”一聲深深沒入其胸口之內,電光朝露間又從其後心刺出,殷紅的鮮血順著樹枝流淌而下,染紅了仍插在樹枝上的羊腿。
輕描淡寫地取走一條人命,今夜的梅花早已看不出昔日的青澀與稚嫩。她殺人後非但沒有半點驚慌,反而還饒有興致地伸手將掛在樹枝上,那半條已經被鮮血浸染的羊腿慢慢抽下,之後隨手一推,那名弟子便直挺挺地後仰倒地,而其胸口至死還插著那根炭黑與殷紅交融的奪命樹枝。
“嘶!”
這一切說起來慢,實則不過是眨眼之間,以至於淩青等人都沒能來得及出手阻攔,便又折了一人。
“小心!退!”
片刻間,已有三人命喪九泉,淩青也漸漸意識到眼前的這對兒父女,遠比他們想象的還要可怕的多。在淩青的喝令下,其餘弟子紛紛向後退避,一個個眼神複雜地望著地上的三具屍體,再也沒人敢冒然出手。
淩青緊緊盯著篝火旁的梅花父女,轉而又下意識地朝角落中的大和尚掃了一眼。剛剛發生的一切,對大和尚而言似乎毫無影響,他仍津津有味地吃著羊肉,口中連連讚歎人間美味,隨後又“咕咚咕咚”灌幾口酒。從始至終,他的目光都未曾從酒肉上挪開半分。
此刻,大和尚已將酒肉吃儘,正在用油膩的大嘴,“吧唧吧唧”地挨個嘬著自己那又粗又長的手指,滿臉陶醉,似是回味無窮。
“不必看我,灑家吃飽喝足要小睡一會兒。”大和尚似乎知道淩青正用餘光打量自己,故而打著哈欠,伸著懶腰,慵懶道,“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周公,灑家與你來夢中相會了……”
說罷,大和尚竟身子一歪,四仰八叉地躺在供桌旁呼呼大睡起來。眨眼不到,已鼾聲大作,看似睡的十分愜意。
“門主……”
“一個瘋僧而已,不必睬他,辦正事要緊!”淩青開口道,繼而又將目光重新鎖定在梅花父女身上,謹慎地對弟子們囑咐道,“誰也不要冒然行事,且讓我去會一會他們!”
說罷,淩青陡然向前兩步,手中唐刀橫於身前,冷聲道:“本來隻想請你們回去問話,現在看來,汪清術之死必和你們有關。你們故意隱藏武功,喬裝改扮混入洛陽城究竟有什麼目的……”
“錚!”
不等淩青把話說完,劉老漢卻突然手指一撩,頃刻間,一道如利刃般鋒利的勁氣,順著琴音呼嘯而出,朝淩青的脖頸咽喉射來。
淩青也非等閒之輩,就在劉老漢出手的同時,他猛地一聲冷喝,順勢揮刀而出,伴隨著“鏗”的一聲巨響,淩厲的音波被淩青一刀斬斷,化為兩道疾風,擦著淩青身體左右飛了出去。
淩青一刀化解了劉老漢的琴音,隨之腳下一頓,身形如一道柳絮般飛掠而出。與此同時,其手中唐刀急舞,霎時間一道道如影隨形的刀風,如梨花暴雨般朝篝火後的劉老漢撲去。
刀風所過之處,無不狂風大作,勁氣亂竄,直將一地篝火席卷而起,在半空中如鳳舞九天般炸開,緊接著又七零八落地灑向大殿各處。
麵對撲麵而至的刀風,劉老漢雙手撫琴,一曲“高山流水”傾巢而出,琴音中的內力化作刀槍劍戟,金戈鐵馬,直直地迎上漫天刀風。二者在半空中碰撞交融,宛若一場聲勢浩大的廝殺,發出一陣陣如炸雷般的巨響,驚得一眾賢王府弟子紛紛麵色倉惶地向後閃避。
雷霆暴雨般的對攻後,神色冷峻的淩青已揮刀而至。他在半空之中連踏數步,手中唐刀交叉揮舞,將麵前一道道肉眼難見的琴音壁壘一一擊潰。
“嘭嘭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