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洛府主果然知曉老朽心意,真把柳小兄弟派來祝我一臂之力……不對不對,如今應叫柳門主才是。除夕夜,洛陽城鳳鳴樓一戰,柳門主單槍匹馬劍挑金刀門,此事早已名揚四海,聲震江湖。佩服!佩服!”
正月二十七,柳尋衣率許衡、湯聰、廖川、廖海來到潁川潘府。其他驚門弟子奉密命,喬裝改扮成苦力船夫,從水路分批而來。
清晨,潘初八親率潘家眾人,在府門外迎接柳尋衣一行。
潘家在不久前才經曆一連串劫難,上上下下無不愁眉苦臉,茶飯不思。今日柳尋衣奉命而來,對潘家來說無異於絕渡逢舟,雪中送炭,潘初八的臉上也難得露出一抹欣喜之色。
“潘八爺,在下奉府主之命前來相助。出來前,府主曾專程交代,讓我到潁川之後,一切皆要聽從潘八爺差遣。”柳尋衣拱手笑答。由於他年前來過一次,因此與潘家眾人算是頗為熟絡,彼此間寒暄幾句,便也不再過多客套。
“快請!”
潘初八神色一正,隨之主動拽住柳尋衣的胳膊,興致勃勃地將其請入府中。
堂內,眾人分賓主落座,大夫人更是親自動手,為柳尋衣幾人斟茶倒水。
“前幾日,洛府主已給我傳來密信,說柳門主已答應與雨音假成親之事,並願替潘家迎戰河西秦氏。”潘初八笑道,“柳門主果真是一副俠義心腸,為我潘家而不避生死災禍,與秦氏為敵。在此,請先受老朽一拜!”說罷,潘初八竟真要起身向柳尋衣深鞠一躬。
“萬萬不敢當!”柳尋衣惶恐道,“我家府主與潘八爺乃忘年至交,潘家的事就是賢王府的事,我身為賢王府弟子自當視為己任,竭儘全力,鞠躬儘瘁。”
“好啊!”潘初八滿意地點了點頭,轉而看向一旁神色複雜的潘雨音,彆有深意地笑道,“老夫若真能有柳門主這樣的孫女婿,夫複何求?嗬嗬……”
對於潘初八的心意,柳尋衣又豈會不知?隻不過他心中早已認定趙馨,除她之外,斷不能容下其他女子,哪怕潘雨音是窈窕淑女,才貌俱佳,在柳尋衣眼中也不過是遠觀之玉,可敬可佩而已。除此之外,便再無其他心思。
更何況,潘雨音與柳尋衣萍水相逢,亦無任何傾慕之情。她之所以答應此事,也是為潘家大局著想,甘願犧牲自己的名節。
“雖是假成親,但為掩人耳目,成親之禮卻要事無巨細,步步周詳。”潘文苦笑道,“非但如此,而且我們還要發出喜帖,邀請潁川城內有頭有臉的人,前來參加這場喜事。我們潘家在潁川畢竟算是一方名門,若不搞出點動靜來,隻怕日後河西秦氏不會承認。”
“是啊!”大夫人陪笑道,“你們一旦在天地親朋麵前拜堂成親,那便是名義上的夫妻。所以……”言至於此,大夫人不禁麵露尷尬之色,轉而看向麵色複雜的潘雨音,又道,“所以我女兒算是出嫁一次,此事過後,柳門主會和雨音分道揚鑣,你們雖隻是有名無實的夫妻,但對雨音來說就……”
柳尋衣狐疑地望著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潘文和大夫人,反問道:“二位有什麼話,還請但說無妨。”
潘初八頗為不滿地盯著潘文,接話道:“他們的意思是,希望柳門主能提前寫下一封休書,日後能還雨音一個自由之身。我意江湖人女,不拘小節。大可不必如此麻煩,可他們非要……”
“自當如此!”柳尋衣痛快答應道,隨即話鋒一轉,又道,“可我若寫下休書,就意味潘姑娘承認了這樁婚事,這對她的名節會不會……”
“欸!事已至此,在外人麵前,潘姑娘早已是門主夫人。倘若門主不寫這封休書,豈不要讓潘姑娘為難?”湯聰一臉壞笑,眼珠一轉,戲謔道,“莫非……門主日後不想與潘姑娘劃清關係?”
“胡說!”柳尋衣低聲嗬斥道,“此事實屬萬不得已。潘姑娘舍己為人,清者自清,你休要胡言亂語!”
說罷,柳尋衣起身朝潘雨音拱手道:“潘姑娘放心,今日我不僅會寫下一封休書,還會留下一封簽字畫押的文書,將此事原委前前後後一一解釋清楚。待日後潘姑娘遇到真命天子時,便將這封文書交於他看,到時一切自會真相大白,以此來證明潘姑娘的清白。”
“柳門主果然想的周到。”潘文大喜,連連謝道,“有此文書,我女兒便能在未來婆家麵前自證清白。好!甚好!”
“那我也留書一封,簽字畫押。”潘雨音感激地說道,“為柳大哥作證清白!”
“也好!”柳尋衣欣然允諾。
見柳尋衣和潘雨音一拍即合,潘初八眼中卻不經意地閃過一抹失落之色。
大事既定,一直沉默不語,靜靜聆聽柳尋衣和潘雨音商討“婚事”的許衡,看著皆大歡喜的眾人,眼中不禁閃過一抹不耐之意。
許久之後,許衡終於按耐不住內心的乏味,淡淡開口問道:“敢問潘八爺,東湖幫之事你打算如何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