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的人,連指都不敢指荒山,隻用下巴往荒山方向翹了翹“就是那兒啊,昨晚上大栓父子倆去偷磚瓦,然後被那個給害了,差點命都送了,你不知道?”
許家村是個大村,村前村後,村頭村尾隔的遠,隻有距離荒山這邊的幾家人醒了,村頭和村後的人都害不知道這事。
於是大家都八卦起來。
聽說女鬼是被大栓的童子尿嚇跑的後,還有大嬸馬上說“這童子尿這麼管用啊?我回家趕緊叫我孫子接一泡來。”
還真有不少人回家去接童子尿了,還有好多人跑到大栓家看熱鬨去了,主要是想問這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這下是沒有人敢去荒山偷磚瓦了,就連那些提前說好了去荒山建房的泥瓦匠心裡都毛毛的,來到荒山後,總覺得荒山比彆的地方就是格外陰冷荒涼幾分,尤其是,宅基地旁邊還有兩座小墳包,他們連看都不敢往墳包那裡看一眼。
要不是許明月給的工錢高,他們在農村除了去炭山鑽碳洞,根本沒有彆的掙錢路子,他們真不想乾了。
怕啊!
每天都有人問許鳳起和許鳳台他們“今天在荒山看到吊死鬼了沒有?”
許鳳起幾個知道真相的人都偷笑不已,卻什麼都不說,彆人問起還裝作一本正經“沒有!真沒有!”
大家就自動理解為,幾個大小夥子陽氣旺,吊死鬼都避著他們走呢。
至於大栓爹和大栓為什麼就能看到,大家也能自圓其說“都說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大栓和他爹去偷磚,可不就是乾虧心事嘛?人一旦乾了虧心事,肩膀頭子上的陽氣就弱了!”
聽得人表示雖然不明白,但大感震撼。
原本還有嫉妒她一個離婚的女人,居然能建磚瓦房的人,此時對她的磚瓦房已經沒有了半點覬覦之心,全是可憐她。
許明月走到哪兒,都被人用一種她即將命不久矣的眼神,憐憫的看著。
還有人來勸許明月“實在不行,就在你娘家和你妹妹擠擠,你兩個兄弟陽氣重,那個房子就先給你兩個兄弟住。”
許明月就一副柔柔弱弱仿佛風吹就能倒的模樣,一臉為村裡姑娘們著想的憂傷表情“我也想住在村裡,可……村裡人會同意嗎?”
勸的人立馬不說話了,隻可憐地歎息一聲“唉。”
整個臨河大隊乾活的河岸都集中在一塊,由各村的小隊長分管,他們有的村大,有的村小,很多大村子就和小村子共同組建一個小隊,聚集在一起乾活時,自然就免不了聊天,聊得最多的,就是許家村荒山鬨鬼的事了。
尤其是距離許家村最近的江家村,兩次聽到動靜,兩次都不知道具體情況,好奇的要命,現在湊一起,可不就八卦上了。
要是一次說鬨鬼,他們聽聽或許還不在意,現在又鬨了一次,他們聽的心裡就有些毛毛的了,回去也將荒山鬨鬼的事,跟說故事一樣,和他們家人說了,他們的家人遇到相鄰村子的熟人,一個傳一個,這荒山鬨鬼的事,就越傳越真,接下來一連好幾天,都沒人再來荒山偷磚瓦和水泥。
數日後,打好的地基上終於可以建房了,和剛開始清理宅基地時的熱鬨比,此時的荒山除了幾個泥瓦匠,是一個鬼影子都不見一個,眾人路過荒山,都不自覺的加快腳步,想要趕快走過去,連看都不敢往荒山看一眼,生怕看到什麼不該看到的東西,到了傍晚,更不敢路過荒山,許家村的人有事往江家村去,寧願從河堤上繞路,都不敢走最近的荒山邊的路。
建房的速度就快了許多,原本還想拖延工期,多拿兩天工錢的人,現在乾活是半點不敢偷懶,都想趕緊把房子建好,他們也不用來荒山了。
房子建的快,但也但也相對粗糙了許多,很多許明月想要的例如浴室、衛生間的想法,都沒建成,讓他們幫忙建,就一句“你講的這些我聽都沒聽過,不會!不會!”語氣還帶了些不耐煩。
許明月想建的衛生間並不是城市裡的抽水馬桶,這在現在的農村不現實,隻是她小時候聽說過太多小孩掉茅坑的事,而且農村旱廁衛生條件有多糟糕,沒有人比她這個小時候在農村長大的人更清楚了,所以她就想修建個可以衝水的水泥廁所,糞坑和廁位分開的那種,儘可能得乾淨一些。
原本她計劃的牆體下半部用磚和水泥,上半部分用土磚,可這些人為了省事,加上許明月的磚本來就買的多,給她全部用了磚頭,等火炕、土灶一建好,就收拾東西,趕緊走了。
純毛坯,連刮膩子都沒有。
因為他們之前建的都是土磚放,根本不需要糊水泥,刮膩子。
而且在他們看來,能建一個純水泥磚瓦房,就已經是一件多麼奢侈的事情,怎麼能用水泥抹牆抹地呢?
還是在許明月的堅持下,讓他們用剪碎的稻草杆,在客廳和外牆的牆壁上,糊上了一層黃黏土,外表看上去和村裡的那些土磚牆完全沒有兩樣。
泥瓦匠簡直不解,這好好的磚瓦房,乾嘛要糊上一層黃泥,這要是他們的房子,他們什麼都不糊,就這麼讓人看著,自己家可是有磚瓦房,多有麵子啊!
也有理解她的,大概是覺得她一個離了婚的女人,獨自住在荒山,想要低調一點。
這些人雖不懂要砌什麼浴室,但還是按照許明月的要求,在房間內,砌了個小房間出來,還用水泥把四麵牆全都用細膩的水泥給糊上了,隻是不解她為什麼要把地麵弄成三麵高一麵低,還在‘稻倉’內留了個下水口,還在高處留了個透氣的小窗口。
“你這裡留個洞,不是給老鼠留了門嗎?這還怎麼存放稻子?再說,現在吃大食堂,也用不到稻倉了。”
在他們的理解中,也隻有防老鼠的稻倉,才需要這樣四麵都封上水泥,他們還好心的給浴室的兩邊門欄上,留了常用的稻倉門卡槽,同時也喊了木匠過來量窗戶和門的尺寸。
為了安全起見,窗戶都建的很高,門是從裡麵開的,等木匠過來安裝好了門窗,泥瓦匠門認為他們已經全部乾完了活,就收拾東西,帶著自己的工具走了,被許明月借了幾個木質抹泥板。
往牆上抹水泥這事其實不難,看了幾遍也就會了,但這確實是個體力活,這活許明月不方便喊彆人,許鳳台又有挑堤壩的任務,她就叫了許鳳才、許鳳起兩兄弟。
許鳳起原本還以為堂姐喊她做什麼呢,結果聽說是讓他把她兩間臥室的四麵牆,全部抹上水泥,震驚了“難怪你買這麼多水泥,原來你水泥是這麼用的?”
乖乖龍地咚!誰家用水泥是這麼勇的啊?錢多了燒的慌喲!
可堂妹大方啊,給錢,他們就乾!
兄弟兩人在許明月的指揮下,兩天時間,就將兩個臥室的四麵牆,外加地麵,就全部抹上了水泥,為了防止老鼠打洞,連堂屋的牆角都抹了水泥。
然後許明月就又交給了他們一個任務用水泥和磚瓦,建造一個旱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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