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inf/b/div許大隊長來跟許鳳台說,要給他劃宅基地的時候,許鳳台是懵的,無措地摸了摸後腦勺“我沒要建房子啊!”
許大隊長歎道“你啊,也真是憨人有憨福,那麼小就承擔起養家的擔子,養活你幾個弟妹,現在大蘭子有了餘力,也曉得回報你這個當兄長的了。”他說“是大蘭子過來跟我說,她磚瓦水泥買多了,剩下的磚瓦水泥給你建個房子,當然,剩下的那些肯定不夠建一個房子的,可哪怕就是把地基打好,牆角建好,也比純土磚房子要結實了,到時候你娶個媳婦,日子慢慢就過起來了。”
許鳳台這個時候也反應過來了,妹妹是故意買那麼多磚瓦,實際上是心疼他這個當哥哥的,想給他也建個房子呢。
隻是她卻沒直接說,而是選擇了這樣的方式。
一時間,許鳳台心酸不已,自父親去世後,就再也沒哭過的他,此時也忍不住鼻頭一酸,背過身去抹眼淚。
他向來不善言辭,回到荒山後,也不知道對妹妹說啥,隻默默拿起鐵鍬,在黑暗中,繼續給妹妹挖地窖。
現在天越發的冷了,許鳳台依然穿著單薄的破舊的黑色褂子,因為十二歲就去鑽碳洞養活家人,他的衣服永遠都是炭黑色,手掌的縫隙間,仿佛永遠有洗不去的黑色碳墨。
直到第二天白天醒來,看到許明月,他才不好意思的走過來,對許明月說“蘭子,你……你手裡的錢你自己好好拿著,哥哥自己有手有腳,你彆把錢花在我們身上……”
受限於這個時代的思想,事實上,許鳳台對於妹妹離婚,也是憂慮的,他怕妹妹沒了錢,以後一個人帶個孩子,日子不好過。
許明月看著這樣的‘爺爺’,卻是心疼不已。
她討厭這個時代的資源匱乏,討厭農村繁重的農活和束縛的思想,但她又由衷的感謝,她有機會過來,就像她小時候,爺爺照顧她一樣,她也能有機會幫助爺爺。
她想抱抱爺爺,可看著青年版爺爺瘦削的麵龐,又忍不住笑了,說“大哥,謝謝你啊,這麼多年,撫養我們長大,辛苦你啦!”
爺爺,謝謝你啊,撫養我長大,辛苦你啦!
前世來不及說的感謝,來不及回饋的恩情,都在此刻,有了傾泄的出口,眼前青年的麵容仿佛與他老年的樣子化為了一體。
她看向爺爺的目光是寵溺和儒慕的。
從來沒有人對許鳳台說過這樣的話,謝謝,辛苦。
從父親去世的那一刻起,照顧弟妹長大,就是他本該做的。
他又忍不住鼻酸起來,紅著眼眶強做輕描淡寫地說“辛苦什麼,阿爹不在了,我是哥哥,養你們長大不是應該的嘛!”
可是走在去河灘路上,他卻沒忍住,用粗糙的大手掌,抹了一下發酸發脹的眼睛。
一直以來壓在他身上,仿佛山一樣沉重的擔子,在此刻像是有人幫他在身後托舉了一下,讓他已經微微有些佝僂的背脊,稍稍輕鬆了一些,就連河邊濕冷的空氣,都不再像過去那樣壓抑。
許鳳才和許鳳起都是建築河堤的熟工,圈個圍牆對兩兄弟來說也都是小事情,隻是他們家三兄弟是輪流安排人去挑河壩的,所以有時候是許鳳翔、許鳳才兩人,有時候是許鳳翔、許鳳起,不過院牆還是很快建好。
院牆一修好,安裝上兩個結實的木門,彆說許明月心安了不少,就連許鳳翔、許鳳起幾兄弟,都放心了許多,不然放許明月一個年輕女人住在這,他們都提心吊膽的。
許鳳翔說“現在天冷不好挖荊棘,等到了春天,我去山上給你挖些荊棘放四周,野豬都不敢來。”
許鳳起聽到大哥這話,嘴角揚起一抹壞笑,說“要我看,就把這荊棘叢種裡麵的牆根邊上,外麵種荊棘藤,要是有哪個混小子敢爬這牆,從牆上跳下來,嘿嘿,有他好果子吃!”
他們山上有一種荊棘叢特彆厲害,長得有些像茶樹,是一叢一叢的長的,不論是枝乾還是葉片,都長滿了尖銳的長刺,和藤類荊棘不同的是,這個荊棘叢本身的枝乾密實,刺又長又硬又尖,人要是掉到荊棘叢裡,不死也脫層皮。
許鳳翔點頭讚同說“到時候就這麼乾!”
他看了下亂糟糟的院子,對許明月說“你院子這麼大,到時候整一下,種點蔬菜,養點雞鴨,你們母女倆也有日子過。”
彆看許明月現在每天跟著許家村人在大食堂吃飯,實際上她的糧食關係還在石澗大隊,她是往臨河大隊交了飯錢,許家村的大食堂才有她一份飯的,但這隻能解得了一時,解不了一時,總不能一直花錢在食堂吃啊,那要多少錢夠霍霍?
許明月望著院子和走廊下堆滿的磚瓦、水泥,點頭對許鳳翔說“大哥,我水泥磚瓦買多了,我已經跟大隊長說過了,給哥哥申請宅基地,到時候這些剩下的磚瓦和水泥,給哥哥建個房子,到時候還要麻煩大哥和鳳起你們,幫忙把磚瓦水泥拉過去。”
許鳳起這時候才反應過來“哦~~~我說你怎麼買這麼多磚瓦水泥,我那時候還以為你要建樓房!”他給許明月豎了個大拇指“蘭子姐,你是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