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睡了一個舒服的午覺,到院子裡給田螺換一回水,就到地裡看看。
其實這時候地裡沒多少活,就是鋤草。
她很勤快,幾畝地裡都沒什麼草,她就可以安心賣田螺掙錢了。
孟三麥從孟蕎麥家裡回到娘家,白春花張口就問:“那個大王八妮子給你錢了嗎?”
孟三麥搖頭。
白春花火爆三丈,“咋著個王八混賬妮子,她妹妹欠她錢就坐到家裡要,她欠妹妹欠要了不給。哼,老三,走,我替你要去,她敢不給我罵死她!”
“娘,你消消氣,彆氣得又犯病了。”孟三麥拉住她坐回椅子裡。
閨女這麼一說,白春花立刻捂住了胸口,氣若遊絲地說:“可不,這個大妮子可把我氣壞了,哎呀,你說她咋就突然眼裡連我這個娘都沒有了呢,她的良心叫狗了吃了嗎……”
孟三麥坐在娘對麵半天沒說話,聽完娘的謾罵嘮叨後說:“娘,我跟你說實話吧,我就沒打算要那兩件衣服的手工費,因為大姐那一袋子花生足以抵手工費了。”
“胡說,她是當姨的,給孩子吃花生應該的,都是地裡種的東西又不金貴。”
“那我當姨的,給孩子做件衣裳也應該呀!”
“那……這……”白春花沒話說了。
孟三麥起身說:“好了娘不說了,我這好些日子沒來了,把你的衣裳和床單啥的都洗洗吧。”
白春花攔住她說:“不洗,過幾天不是娘的生日了嗎,等你大姐來了洗。”
孟三麥就說:“哦,也是。既然沒啥事我就走了娘,反正過幾天你生日我們都來了,對了,二姐和弟弟都能來吧今年?”
白春花得意地說:“當然來了,你娘一年才過一回生日,他們哪能不來。你二姐可是過年都沒來,就等著我生日再來呐。”
提起在城裡當官太太的二女兒,老太太兩眼放光,絮絮叨叨誇起了二閨女:“哎呀,都是我生的,差彆咋那麼大呢!看你二姐,嫁了個在城裡當官的女婿,住樓房,坐汽車,那是人上人呐。還又爭氣,連著生了倆兒子,家裡還有保姆伺候著,她呢,穿金戴銀的……”
其實,二閨女都嫁到城裡八九年了,一回也沒接她這個娘去過城裡玩兒,老太太都不知道二閨女家門朝哪。
但這不妨礙她顯擺二閨女。
看到娘提起二姐眉飛色舞的樣子,孟三麥不爽,打岔說:“我去上個廁所。”
她從廁所出來說:“娘,茅坑都溢出來了,該挖了。”
白春花說:“過幾天等你大姐來了挖。”
反正孟三麥也從來沒挖過茅坑,就說:“那我就走了娘。”
孟蕎麥每天淩晨早起炒田螺,炒好趕著騾車去縣城早市賣,每天都能賣完,十來塊錢輕鬆到手。
她也不多炒,每天都是一籃子,賣完就回來繼續去河溝撈田螺清洗了泡上。
不是她不貪,因為做多了怕賣不掉,畢竟這個年代經濟才起步,就是城裡人也還很節儉,像這種零嘴,也不是人人每天都舍得買。
她能每天都掙個十來塊就不錯了,慢慢攢著等有了本錢再做彆的。
不過再需要錢,她也不會虧待自己了,她每天賣了田螺都犒勞一下子自己嘴。
不過這幾天她家夥食也還挺好,她打著李德彪養傷的幌子,讓兩個孩子去他奶奶家要肉燉了吃,當然,那肉都進了她跟孩子嘴裡,就讓李德彪聞聞味兒罷了。
這天她又在上午賣完一籃子田螺,被熟食店的香味給吸引了,她咬咬牙,進去買了一隻燒雞,花了三塊五毛錢。
到了家,天熱怕壞了,她把用荷葉緊緊包著的燒雞放到剛壓的一桶冷水裡冰著,上麵蓋好了就忙去河溝裡撈田螺。
田螺滿河溝都是,撈不完根本撈不完,她撈了一袋子拉回家泡到洗澡盆裡。
剛坐下拿起絲瓜瓤清洗,聽到身後有棍子杵地的聲音,她扭頭一看:李德彪拄著一根棍子出了雜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