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到淩晨天不亮,她又起來悄悄炒田螺,炒好趕著騾車去縣城賣。
騾車“得得得”跑在淩晨的大路上,清晨的風還是清爽的,孟蕎麥坐在車轅上有點困了。
忽然,騾子一聲驚叫,撒開蹄子飛跑起來。
原來一輛卡車穿過時鳴了一聲喇叭,把騾子給驚著了。
孟蕎麥霎時間睡意全無,扯緊韁繩吆喝騾子停下。
但是騾子驚了是不聽使喚的,“嗷嗷”叫著在路上橫飛直撞,孟蕎麥在車裡被一顛老高,一顛老高,魂都快嚇沒了,隻能驚惶地尖叫著。
忽然一個矯健的身影撲了過來,一把抓住了騾子的韁繩,又一手抱住騾子的脖子,死死地拽住它往地上摁它的頭。
騾子“嗷嗷”叫著掙紮一會“呼哧呼哧”喘著氣跪到了地上。
驚魂未定的孟蕎麥呆呆地看著那個製服騾子的人。
麥色肌膚,穿著一件黑背心,裸露的兩臂滿是肌肉,寬肩窄腰,一身正氣。
那個人緩緩起身,深深地看她一眼,轉身拐向了旁邊一條兩邊都是玉米地的小路。
“哎……”她抬手朝那個高大健壯的背影招呼。
那個背影沒有回應她,很快消失在小路裡了。
孟蕎麥感激地說:好人呐!
可是可是……那個好人好像在哪見過!
她趕著騾車走遠了,一道身影從玉米地裡閃出來,盯著她的方向直直地看。
這麼一耽擱,她趕到縣城的時候早市都熱鬨半天了。她急慌慌地栓了騾子挎著籃子跑到攤位來。
“哎你可來了,我等你半天了,我昨天早上買了你的田螺回家,我爸沒吃夠,一大早就叫我過來買。”一位穿著白短袖,黑裙子的女青年急不可待地說。
孟蕎麥嗬嗬笑著說:“不好意思,路上耽誤點事,讓你久等了哈,你要多少,我馬上給你秤。”
女青年說:“我要五斤吧,這東西又沒多少肉,就是下酒菜。”
孟蕎麥忙著秤田螺,邊說:“喝酒的人當下酒菜,不喝酒的人當零嘴。”
那姑娘交了錢拿著田螺走後,又有幾個人圍過來了,他們也是都是買過的回頭客,也是等了她一會。
孟蕎麥很高興,有回頭客說明好吃,被消費者認可了,那就不愁賣。
她一口氣賣了大半籃子田螺,擦擦汗喝口水的功夫,旁邊賣菜的大姐親切地說:“蕎麥妹妹,你今個來晚了,有人想占你攤位我都給攆走了。”
孟蕎麥忙道謝:“那真是太謝謝你了菊花嫂子,看看,這幾天你沒少照應我。”
說著又拿起一片荷葉,抓一大把田螺放上,遞給她的孩子。
這個女人叫張菊花,很善良,也很熱心,她在這賣兩年菜了,是老攤主,對初來乍到的孟蕎麥很照顧。
但這個女人也不容易,家也是離縣城二十多裡地的農村,每天淩晨三點去菜市場批發蔬菜,再過來趕早市。
而且孩子沒人帶,就這麼跟著她賣菜。
每天淩晨她去批發蔬菜的時候,孩子睡得正香,她就把孩子放在騾車裡睡,到菜攤錢賣菜的時候又怕孩子在車裡睡著彆人偷走,就背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