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彪咋還受傷了?昨個你也沒說。”白春花問。
孟蕎麥警覺地問:“他跟你說什麼了?”
白春花說:“他就說他賭博輸錢欠債被人打了。”
孟蕎麥心裡笑:你果然聰明,沒跟我娘告狀,還按照我編的瞎話說了,你真是識時務呀。
但是白春花才不關心這個女婿呢,連閨女都看不起還能看起女婿?
她開門見山:“老大,昨個中午你急著送孩子回學校,家裡的活也沒乾,今個抽空去乾了吧。”
嗬嗬,果然是這回事。
但是,豬八戒摔耙子:我不伺候了。
她徑直把騾子拉到棚子外麵,把騾車卸了,騾子拴到槽裡,淘草喂騾子。
白春花急了:“老大,你沒聽見我的話嗎?”
孟蕎麥乾脆利落:“我沒空,”
白春花炸了:老娘用你你敢說沒空?
“老大,你這是翅膀硬了是吧,我當娘的管不了你了是吧,你娘老了沒用了,你就看你娘不算狗屁了!”
這番道德綁架隻適合上輩子的她,這輩子:沒用。
孟蕎麥看住白春花,問:“娘,你不止是生了我一個吧?你還有四個孩子呀,昨天你為啥不讓他們乾?”
白春花順口說:“這活不都是你乾嘛。”
孟蕎麥心裡疼了一下:她說的沒錯,確實都是我乾,所以都覺得理所應當。
她冷笑一聲:“娘,那是我傻,現在的你閨女,開竅了。那個活,我不乾了。”
“你你你……說的啥屁話,給生你養你的親娘乾點活還不是應該的,還你開竅了,我看你是良心被豬油呼住了。”
孟蕎麥把淘好的草放進槽裡,又抓了兩大把麥麩,用拌料棍子拌勻活了,冷冷地對白春花說:“我沒空跟你扯皮,我的騾子沒草吃了,我去地裡給它割草。”
說著把大草籃子放到地排車上,把蛇皮袋子也放上,拉著就往外走。
白春花雖然見識過大閨女的“不懂事”,但沒想到大閨女這是根本沒把她這個娘放在眼裡呀。
她暴怒得想衝上去打她幾下子,但一轉念,“哎呦”一聲捂住胸口就癱坐到了地上。
“哎呦他爹呀,你咋就那麼狠心呐,丟下我跟一群孩子走了,我又當爹又當娘的替你操持著這個家呀……”她一手捂胸口一手拍地悲號。
其實隻是號沒有悲。
要擱以往,孟蕎麥嚇得忙蹲到地上一口一個“娘的”叫著,又是給她揉胸又是捶背,娘就是讓她殺人放火她都在所不辭。
但是此刻……
孟蕎麥冷冷地回頭看她一眼,拉著地排車走了。
“啊這……什麼情況?”白春花表演了幾分鐘愣住了。
這台詞和動作都沒毛病呀,咋沒看到效果?
“浩浩他姥娘,你這是啥時候來了,咋還坐地上了?”鄰居一位老太太路過好奇地問。
白春花最好麵子,她可不是一般的農村老婆子,她是大學畢業生的親娘,大官的親丈母娘。
她立馬坐起來,抿抿頭發,整整衣領,敷衍說:“沒事沒事,我絆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