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他依稀的記憶,這個叫……“還原角色”。
在蘇澤歲的認知中,顧熠闌今天被壞人亂了心情,自己陪他玩sy,還原他喜歡的角色,讓他開心起來,也算是提高好感第二式中的內容。
於是,顧熠闌進門時,看到的就是這樣的一幕——
少年端坐在床上,順著開門聲而轉頭。
那鴉羽般濃密的睫毛輕輕抬起,烏發間毛茸茸的耳朵輕微地動了一下。在看到他的第一時間,就彎起了動人的眉眼。
視線順著少年單薄的身形向下,那兩隻撐在大腿中間的軟萌爪爪也格外顯眼。
顧熠闌腳步微不可察地一頓,眼中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在那漆黑如墨的眸子中格外難辨。
但他太習慣隱藏自己的情緒了,這些細微的反應都一瞬即逝。
顧熠闌走到床前,微微眯眼,居高臨下地打量著床上的少年,不知喜怒。
跟在他身後的管家看到了乖巧的少年,忍不住在心裡感慨:瞧,多可愛,多惹人心憐啊!看來這招用對了。
但出乎管家意料的是,房間裡的氛圍卻不像他想的那麼曖昧。
床上床前的兩人都長久地沒說話,像是一種無聲地對峙。誰先開口,誰就落了下風。
沉默的氣氛越來越劍拔弩張,就在管家都在考慮要不自己做第一個說話的出頭鳥時,那床上的少年終於微微張開的軟唇,像是深思熟慮良久,才最終做出了發言決定。
管家欣慰又期待地看著少年,指望著他來打破僵局,就隻見那軟唇微啟,怯生生地小聲道:“汪汪。”
管家:???
原來一直不說話是因為入戲太深了?真把自己當小狗了??
但這簡單的兩聲卻有奇效,顧老板挑了挑眉梢,微微繃緊的脊背也放鬆了些,像是進入了鬆弛狀態的野狼。
他把少年上下掃了一遍,確保視線中沒有出現“小狗尾巴”之類的東西後,才悠悠地開口:“在玩什麼?”
少年清澈的眸子裡映著他頎長的身影,聞言,裡麵又添了幾分苦惱,像是在糾結要不要違背角色、說人話。
許久,他才輕聲道:“小狗。”
“你嗎?”顧熠闌問道。
蘇澤歲長睫撲閃著眨了兩下,然後開心地點了點頭。
“現在玩完了嗎?”顧熠闌對此未作評價,而是轉身,朝著某個櫃子走去,“玩完了就把東西摘了,靠在床頭,閉眼。”
蘇澤歲自動忽略他的前半句話,想象自己是一隻半躺著的小狗,靠在了軟綿的枕頭上,聽話地閉上了眼睛。
他聽到了翻東西的聲音,感受到了顧熠闌的腳步聲在逐漸靠近。緊接著,隨著“噗噗”兩聲,就感覺膝蓋一涼。
他本能地想要睜開眼睛,但想到顧熠闌的話,還是緊緊閉住,沒有睜眼。
膝蓋涼了幾次,他才聽見男人道:“好了,可以睜開了。”
蘇澤歲將眼睛眯開一條縫,就看見顧熠闌正將收拾好的醫療箱放回到櫃子裡,而他的膝蓋的淤青處有些濕漉漉的。
原來剛才聽到的“噗噗”聲是藥物噴霧的聲音。
蘇澤歲來不及構思感謝的話,就見顧熠闌把手銬鑰匙丟了過來,道:“收拾一下,下樓看電視。”
蘇澤歲:!
補藥、補藥在那麼多人類中看電視嗚。
顧熠闌走到門口,半倚在門框上,雙手環胸地等著他,帶著催促意味,壓迫感極強。在他的親自監督下,顯然這件事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
更何況蘇澤歲早上已經違背了一次時間表,他很不好意思,再不願也隻能乖乖接受。
因為要見到很多人類了,剛才故意裝聾沒摘下的小狗道具,被他三兩下取下。他利索地穿上小兔拖鞋,啪嗒啪嗒跑到了顧熠闌麵前。
“走吧。”顧熠闌放下手臂,落後少年半步地朝客廳走去。
因為這回大老板在場,員工們都不敢造次,投影上老老實實地播放著新聞聯播,枯燥乏味,讓傭人們昏昏欲睡。
和上次一樣,蘇澤歲還是縮在所有椅子的最後一排,身體抖啊抖,長睫顫啊顫。
唯一的區彆,就是顧熠闌始終坐在他身邊。
人類陌生的身體,隱約的呼吸聲,都會讓蘇澤歲胸悶氣短、喘不上氣。
他實在難受得不行了,就偷偷摸出手機,架在麵前的小桌板上,悄悄地放起了競賽網課。
因為於他而言,上網課的時間是總是過得飛快。
他希望一眨眼,就能結束這段痛苦的、周圍滿是陌生人的行程。
但由於他實在他害怕了,就算是喜歡的競賽網課,也收效甚微。看了半天,知識都不進腦。
就在此時,他的手機上彈出了一個未讀消息——
【陌生人。的私信:你在害怕?】
完全被說中的蘇澤歲呼吸一滯,感覺心臟驟停了一下。
自從上次那個帖子火了之後,就常有人私信他。他很社恐,把a乎開了消息免打擾。之後,上麵很多的信息都會被篩掉,隻有少數私信會透過大網彈出來。
現在這條突如其來的私信,突破免打擾彈出,又精確地說中了他的心情,有種神秘的玄學感。
蘇澤歲握著手機,沒回消息,下意識向身邊的男人看去。
或許是他的目光太過直白和熾熱,顧熠闌也側首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隨即又無所謂地收回,重新落在正前方的投影上,一絲不苟地看著上麵播報的新聞。
顧先生對待時間表很認真,目不斜視,應該連他在偷偷看網課都沒發現,更不會知道他收到了陌生人的私信。
整個客廳裡應該隻有他在小心摸魚。
蘇澤歲一邊放下心來,一邊又有些心虛,因為顧熠闌說過很多遍,不希望他跟彆人說話。
但憋了一會,好奇心還是戰勝了理智,不知世事險惡的他疑惑地問——
【用戶1947296:你是怎麼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