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快意識到褚玄毅不可能在這裡,是他過度緊張產生了幻聽?
梁洌已經想不明白了,下意識把臉捂進手掌裡,顫著聲說:“彆靠近我!求你了——”
隨即他真的感覺身後有什麼離開,但他已經不想再去確認,全程閉著眼睛,強迫自己什麼也不要想,弄乾淨後目不斜視地出了浴室。
走出浴室的瞬間,他又有了強烈的被窺視感,後悔沒把睡衣拿進浴室,可想到什麼都做過了,看不看沒有區彆!
確實是這樣,不過他還是以最快的速度把衣服穿得嚴嚴實實,才發現他之前穿的睡衣整整齊齊疊在床頭,盯著看了片刻,兩根手指拎起來扔進了垃圾桶,再一腳把垃圾桶踹出去。
外麵天已經開始亮了,他乾脆帶著車鑰匙出門。
樓道裡的空氣其實並沒有什麼不同,但走出門的瞬間,梁洌仿佛虎口逃生,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他在電梯裡如同鏡子的金屬壁上,看到自己與平常沒什麼區彆,才仿佛真正地清醒過來。
這會兒警車和救護車都走了,但梁洌想起來,沒直接去車庫,而是按了一樓。
現場還留有人,看到一個民警正好認識,他過去問:“出什麼事了?”
“梁隊?你家住這兒?”
民警驚訝地打量著他問:“你沒事吧?”
梁洌有一瞬間覺得對方看出了什麼,下意識摸了下脖子,那個怪物大概是怕把他勒死,脖子上沒留下什麼痕跡,但有褚玄毅前一天留下的,他已經把衣領扣到最高擋住了,應該看不到才對。
民警說的完全是另一回事,“你們小區今晚起碼有一半的人都突然……突然精神失常,剩下的一半不是呆滯就是過分亢奮……最詭異的、是他們全部都同時不斷重複一句話。”
“什麼話?”
梁洌問的時候沒想那麼多,可聽到回答他也驀然呆滯了。
“為什麼不愛我了。”
民警沒注意到梁洌的神情變化,還繼續說:“不明白為什麼是這一句?我從來都不信邪,但這事真的太邪門了!梁隊,你有沒有聽到什麼……梁隊?梁隊——”
梁洌的意識終於被叫回來,又是這一句,為什麼是這一句?
如果這幾天所有事都和剛才的怪物有關,那怪物空間想做什麼?這句話是不是有什麼含義?
——為什麼不愛我了。
梁洌想到那個不知什麼模樣的怪物,肯定不可能知道什麼是“愛”,就算知道大概也和他們所想的不一樣。
所以“為什麼不愛我了”是不是代表了彆的意思?或者就像電影裡演的,那個存在是某種“鬼”一樣的存在,曾經被愛人背叛過,這句話是祂的怨念?
不可能。
不可能。
梁洌還是不能接受世上有鬼,下意識否定了冒起來的猜測,可如果不是這樣,那個東西到底是什麼?又想做什麼?
民警已經把他觀察得像是他也精神不正常了,連忙澄清,“我沒事,你說的我也沒聽見。”
“你真的沒事?剛回來?”
民警突然找到了梁洌沒受影響的理由,有些不知怎麼解釋地說:“我們最先過來的那批人都受了影響,也跟著精神不正常了。”
梁洌隻是聽說想象不出來全小區的人都精神異常是什麼場麵,但想到之前的同事和護士,又大概能猜出受影響的人是什麼樣。
如果真的是因為那個怪物,祂是擁有什麼人類所不知道的力量?
雖然他覺得能控製彆人的大腦讓人精神失常,重複同樣的話,這種能力不可能存在,但知道了那個怪物的存在,好像突然也沒那麼不可能,甚至能輕易地接受。
先不論到底發生了什麼,怎麼發生的,他們小區住了好幾百人,整個小區都同時出事的話,和之前的自殺案相比影響其實更大,那個神秘應該會來處理。
他問民警剛剛有沒有出現什麼不公開的部門,民警不解地反問:“什麼不公開的部門?梁洌……你是不是知道什麼?我就說這事很邪,你——”
“不知道,我就是隨便問問。有事,先走了。”
梁洌連忙打住,強行和民警告彆,開車去了隊裡。
他今天來得太早,夜班的同事還沒下班,看到他好奇地問:“梁隊,你怎麼這麼早?”
“被吵醒了睡不著。”
同事立即好奇地湊過去,“你們小區出什麼事了?聽說全小區的人都進了醫院?”
畢竟在他們轄區,同事知道也不奇怪,梁洌回答不出怎麼回事,另一個同事接道:“是不是什麼傳染病?小區要被隔離了?梁隊,你沒事吧?”
梁洌還沒回話,前麵的同事又把話接過去,“我聽有附近的人說,那些被送醫院的人跟電影裡的喪屍一樣,不會是什麼末日危機吧?”
越說越離譜,梁洌終於開口,“哪來什麼喪屍,多半是什麼大範圍中毒,查清楚了會通報的。”
然而,幾天過去這件事沒有任何通報,也沒查出什麼結果,派出所那邊說交給彆的部門,但不清楚到底是哪個部門。
果然和之前的自殺案一樣,梁洌想問問申屠零知道什麼,結果申屠零的號碼一直在忙,他懷疑是他的號碼被拉黑了。
小區裡的人倒是沒出什麼事,送到醫院打了鎮定,休息一天就出院了。隻是出院後有一半的人都搬走了,剩下的一半也惶惶不安,每天都有人在小區裡燒紙。
梁洌這幾天惦記的是另一件事,他在技術部要了一套專業的監控,紅外,熱成像,速度,星光,他能找到的全都給家裡裝上了。
他並不希望那個怪物再出現,但萬一出現,他一定要弄清究竟是什麼。
可是幾天下來,褚玄毅牌的預製菜吃完了,也轉完了褚玄毅給他的100萬,除此之外什麼也沒發生。
又一天下班回家,梁洌第一件事就是去查看監控,確定他不在的時間家裡沒有出現什麼奇怪的東西。
果然還是什麼也沒有發生。
接連幾天都沒事,梁洌不自覺放鬆了警惕,睡覺時都沒了前幾天的緊張感,沾到床很快就睡著了。
可是在他睡著後,幾天沒有出現的觸感再次爬上了他的腳腕,他瞬間感覺到了,隻是意識如同還在做夢睜不開眼,由著皮膚上的觸感沿他的腿往上攀爬,好像有無數細密的舌頭同時舔舐著他全身,他又聽到了那絕對不可能是人類發出的聲音。
“……想你……梁洌……好想你……我的……想和你一起……梁洌……”
梁洌從來沒有聽誰叫他的名字,會這麼毛骨悚然,他強忍在不斷研磨著他身體的觸感裡,主動抓到了一條,滑膩粗糙的觸感襲在他掌心,頓時整條手臂的寒毛全倒豎起來,但他沒有鬆手,緊緊地掐住。
他另一隻手摸到藏在枕頭下的遙控開關,就在燈亮起來的一瞬間,他終於睜開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