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那長相謙和的人販子大叔還請她吃過飯呢,一邊說自己可以給她更好的生活,一邊轉手就要給他賣了。
結果沒想到,買方的也是個人販子,那人經驗老道,沒付錢,帶著她直接去醫院體檢,當知道她得的是絕症,甩手就不要了。最後那長相謙和的人販子大叔傻眼了,見給她吃了那麼多天白飯,眼瞅著一分錢撈不著,翻臉比翻書還快,最後揍她揍的跟條狗似的,直到揍累了,才將她像丟垃圾一樣丟到了垃圾堆上。
看著周伊慢條斯理的撥著香蕉,雲曉繼續問道,“我看你今天為了殺那圖辛,差點把自己都押進去了,你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呀?”
周伊的手一頓,隨後直接將剝好的香蕉遞給了雲曉,雲曉有些意外,他不會真的以為自己連剝香蕉的力氣都沒有吧?
望著手裡的香蕉,雲曉突然想起之前兩次推到自己麵前的牛排,也不知道陸北希那個冤大頭現在在乾嘛呢。
不過這個周伊倒也真有趣,他不吃,難不成怕自己下毒?
周伊歎了口氣,“你要問工會這事,就說來話長了。”
雲曉直接大大的咬了兩塊口香蕉,頓時腮幫子鼓鼓的,像是一隻花栗鼠一般。
她眯著眼享受著香蕉軟糯甜香的口感,“嗯……沒事,我們有的是時間,咱們可以慢慢說。”
周伊見雲曉執意要知道,於是抬起了頭,他看向院外的森林,思緒也跟著飄回了一個月前,“那要從末日剛開始說起了。我雖然大學學的是體育,但畢業後卻成了一名平麵模特。”
雲曉望著周伊這張精致的側臉不住點頭,那還真是選對了路子。
周伊繼續道,“末日遊戲降臨的時候,我正在一處藝術園區的攝影棚裡拍攝。那時我和會長隻是工作關係,他就是當時負責拍我的攝影師,名叫聶鵬。
當時攝影棚裡一共有6個人,其中除了我和聶鵬,還有我的助理,修圖師,燈光師傅和一個化妝師。我們在攝影棚裡拍攝,卻不知道我的助理出去拿外賣的功夫,回來的路上就被喪屍襲擊了。
我們5人聽到慘叫聲就立即跑出去看,結果發現攝影棚外已經聚集了大量的喪屍,那群喪屍十分瘋狂,像是餓極了一般見人就撲,那場麵,真是比電影還恐怖。第一次見到這種場麵,我們害怕極了,還是聶鵬第一個反應過來,他扛著燈架就衝出去救人,可惜我助理被喪屍啃了兩口,聶鵬還沒抓到她的手,助理就直接在我們眼前空血消失了。
那會兒我們在攝影棚裡躲了一整天,聶鵬因為殺了三隻喪屍升了級,身上的屬性都比我們高出一大截。當時沒有吃的沒有喝的,是聶鵬咬著牙帶著我們一路衝了出去,
我們從攝影棚一路殺喪屍殺到了安全城,看著所有人都落魄不堪,才知道這個世界是真的完了。
後來,我們通過研究這個突然出現的係統麵板和這個所謂的遊戲,在遊戲裡摸爬滾打,一晃眼就過去了一個多月。
而聶鵬平時除了做攝影,還喜歡健身,所以他身手很好,自然就成了我們的隊長。他帶著我們下了不少副本,之後我們還遇到了許多願意一起打拚的人,大家一同合資,建立了工會,名叫逐夢。
隨著時間久了,我們的工會越來越大,本以為大家可以安安穩穩的在末日裡活下去。卻不想那一次副本成為了聶鵬的催命符……”
“為什麼這麼說?”
“就是那一次,我們下副本打出了一個奇怪的副本物品——科研秘所地圖殘片。”說到這,周伊眼中露出了痛苦的表情,仿佛在回憶什麼難過的事。
雲曉點了點頭,大概明白了。
聶鵬如果沒得到這個東西,可能現在還好好活著呢。
邏輯合理,事情時間線基本吻合,她又啃了一口香蕉,“塗靈公館就是為了拿到這個,才對你們下手的?”
周伊聞言,眼角泛紅,他狠狠的攥緊了拳頭,“我們當時不知道工會裡有人被收買了,塗靈公館的人知道了地圖殘片在聶鵬身上,所以將他騙到了安全城說要談合作,當時聶鵬隻是給我留言說了這個事情,但並沒具體說去哪裡談。一整天過去,聶鵬杳無音訊,無論我們誰給他發消息,都石沉大海。
但是我們能通過好友關係查看到聶鵬的血量,他的血量不過一天就降到了10。我們知道不能再拖下去,於是出動整個工會出去找人,甚至還發動其他公會會長幫忙一起找人。即便如此,大家仍舊找了好幾天都沒找到,就差掘地三尺了。
直到我們想要去【王庭舊址】找時,發現他們塗靈公館早就將安全城設置成了最高入門門檻,一次進門費要1000金幣。當時我們資金有限,隻進去了20個人,大家進去後將王庭舊址翻了個底朝天,萬幸的是,我們找到了。
隻是最終找到他的時候,是在一處墓地裡。他被人砍斷了一條胳膊和一條腿,僅剩的一隻手也五指儘斷。都知道安全城是殺不死人的,那時候他精神值隻剩1點,體力值也隻剩1點,找到他的時候,已經陷入瀕死狀態。
那天之後,我們原本身強體壯,無所不能的會長不光身體殘廢了,就連神誌也不清醒了。我們將他從那魔窟帶了出來,嘗試過市麵上所有能恢複的物品,最終發現,除了體力值能恢複,精神卻永遠都無法恢複了。”
雲曉皺起眉,竟然還有藥物無法恢複精神值這種事?難道說精神值降到1就是一個臨界點了?
那如果體力值是1,精神值是0,會發生什麼?
雲曉頓時覺得脊背發涼。
柴小七和鐘翠翠也是第一次聽到這麼殘忍的事,兩人臉色發白,柴小七還追問,“那現在呢,你們會長怎麼樣了?”
雲曉也看向周伊,周伊此時雙眼已經泛起淚光,他仰著頭,強迫自己睜大眼睛不讓眼淚流出來,他輕聲道,“那之後,聶鵬瘋瘋癲癲的,僅僅有一次,他終於恢複了一點意識能正常開口說話。我們當時特彆開心,以為他終於恢複精神了,於是我們問他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他開口就一直隻重複一句話。”
雲曉問,“他說了什麼?”
周伊一隻手扶著額頭,低聲道,“聶鵬求我們,殺了他。”
鐘翠翠不由得捂住了嘴。
雲曉手指不停摩擦著自己坐著的椅子,她抬眼看向周伊,“所以,你殺了他?”
周伊低著頭,嘴角卻緩緩勾起,看著像是在笑,卻是下一秒,一滴晶瑩的淚花從他鼻尖墜落。
“我怎麼下得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