纖纖十指緊貼手背,縫隙滲入的熱淚灼人,
賀錦書眉心微不可查一滯,
“陸言卿,記住你說的話。”
他收回掐在陸言卿脖頸上的手,勾住棺材邊緣翻身而出,垂眸,麵容冷肅:“彆人以為你是端莊善良的縣君,我可對你了解得很,如果有一天你背棄今日的諾言,本掌印定活剮了你!”
狐狸眼眨動,陸言卿答非所問:“那賀掌印這算是滿意了?”
“嗤!”
睨著陸言卿染上緋色的眼尾,賀錦書斂眉,彎腰伸手,大掌掐住她的腰身用力:“你想報複陸家,而本掌印想讓陸家付出代價,陸言卿,我勉強同意你的請求。”
脫力的身軀兀地被大掌掐著腰身從棺材中提出,毫無準備的陸言卿整個人不受控製向前軟倒,一頭磕在賀錦書肩上,
苦澀的沉香味將鼻腔的腐臭味衝淡,
陸言卿側首,目光落在賀錦書側頸跳動的青色血管,眸光幽冷,
雖說賀錦書以心狠手辣出名,還是個太監,但依著他現在的勢頭,成為權勢滔天的督主也不是不可能
大成以孝道為重,再加上陸府被陸言姝母女把持,她想要報仇困難重重。
敵人的敵人便是盟友,
如果她能借賀錦書的勢,報仇的路會順暢許多!
舌尖掠過乾裂的唇瓣,腥甜的鐵鏽味刺激著昏沉大腦,陸言卿紅唇微勾,任由虛弱的身軀倚靠在賀錦書身上,嘶啞的嗓音淡淡,
“賀錦書謝謝。”
夜風在頭頂呼嘯,
祠堂院中橫七豎八躺著守衛的屍首,皆是一擊斃命,是廠衛的一貫作風。
陸言卿回眸,眺著身後白幡舞動的靈堂,冷冽的尾音上挑,
“賀掌印打算就這麼走了?”
“眼前就有一個讓陸家吃癟的好機會,賀掌印不如再耽擱一小會兒?”
話音落下,陸言卿下頜被指腹掐住抬高,驟然下墜的身體讓她顧不得二人以往的恩怨,慌忙伸出雙臂攬住賀錦書脖頸,將自己牢牢掛在他身上,以免摔落在地,
微不可聞的輕笑聲在頭頂響起,恍若幻聽,
賀錦書是覺得自己狼狽的模樣好笑?
陸言卿柳眉緊皺,
抬眸,賀錦書那雙淬冰的黝黑瞳眸之中清晰倒映著她狼狽的模樣,
“當真是最毒婦人心,剛脫身便開始惦記著報複之事。”
賀錦書偏低著頭微嘲,說話間灼熱的呼吸浮動臉頰細小的絨毛,熱熱癢癢,
陸言卿身體忍不住往後仰,貼著肩膀外側望向賀錦書,眼底跳躍著火光,試探:
“那賀掌印可願先幫我這一回,隻需要借些人手使一使,便可以讓陸家付出代價。”
見賀錦書隻緊閉薄唇,陸言卿便當他默認,轉著腕上金鐲,眸底縈繞著戾氣:
“陸言姝想讓我替嫁頂替我的身份,那我便替她將短命鬼夫君挫骨揚灰!陸家本就是為了攀附權貴才送嫡女給死人陪葬,如果靈堂被毀,光是遷怒便夠陸家喝一壺了。”
“陸言卿,你這是在找死!”
賀錦書劍眉緊蹙,冷冷道:“遷怒之前,她定將你這個始作俑者碎屍萬段!”
“碎屍萬段?嗬!”
下頜嬌嫩的肌膚被捏的鈍疼,陸言卿眸光掠過賀錦書冷峻的麵容,囅然一笑:“陸言姝做的事情,與我如意縣君有何乾係!”
陸言姝母女覬覦她如意縣君與成王妃的身份,這才想讓她頂替陸言姝去死,
可如今她還活著,陸言姝便隻能是陸言姝!
陸言姝不願被騙婚陪葬,一氣之下點了靈堂,燒了夫君的屍體,同她陸言卿又有何關係?
頂多是作為嫡姐未能教導好嫡妹而已。
她賭,陸言姝母女絕不敢將替嫁頂替身份之事宣之於眾!
冒名頂替縣君身份是欺君,晾她們也不敢拿自己的項上人頭去賭天子一怒,
這個啞巴虧,陸言姝母女吃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