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沈默抓起供桌上的銅香爐擲出,金屬與鞭梢相撞迸出的火星濺在壁畫上。
那些朱砂礦工突然發出淒厲哀嚎,礦鎬鑿擊的聲響震得梁柱簌簌落灰。
他分明看見蘇漓指尖在觸到某個礦工虛影時驟然蜷縮,仿佛被某種記憶燙傷。
阿龍突然露出森白牙齒:當年薩滿族用活人祭礦脈,蘇小姐的祖母是不是話音未落,蘇漓的軟劍突然偏離軌跡,在青磚地麵劃出刺目火星。
沈默這才注意到她手腕內側浮現的暗紅紋路,與壁畫中礦工頸部的枷鎖印記如出一轍。
彆聽狗叫。沈默翻滾到蘇漓身側,沾滿香灰的手掌重重拍在她後腰。
辨礦異能催動的瞬間,他掌紋滲出的玉屑突然吸附住蘇漓銀鏈末端的儺麵鈴鐺,清脆的撞擊聲竟將她後頸的圖騰逼退兩寸,要翻舊賬,等小爺給你搶個八抬大轎!
蘇漓鏡片後的睫毛顫動如垂死蝶翼,突然抬腳將沈默踹向東南牆角。
三枚毒鏢擦著他翻飛的衣角釘入壁畫,正中北鬥瑤光位。
沈默跌坐時摸到青磚縫隙裡的骨粉,昨夜阿鳳赤足踩過的磷光痕跡突然在視網膜上重組——是湘西趕屍人布陣用的七星鎖魂殘圖。
龍哥怕不是屬耗子的?沈默痞笑著用袖口擦臉,暗中將掌心的玉屑撒進骨粉軌跡。
當阿龍再次甩動九節鞭時,鞭梢突然被某種無形之力拽向地麵,淬毒倒鉤深深紮進青磚縫隙——那些玉屑正沿著骨粉磷光瘋狂生長,眨眼間結成礦脈狀的禁錮陣法。
阿龍暴怒的吼聲裡,沈默趁機扯下神龕前的經幡拋向蘇漓。
褪色的綢布掠過她發頂時,那些朱砂礦工的虛影突然停止哀嚎,朝著經幡上的薩滿符文躬身行禮。
蘇漓瞳孔驟縮,銀鏈眼鏡突然折射出七色光暈,在晨霧中織成儺麵紋樣的光網。
破!隨著她咬破舌尖噴出血霧,整座祠堂的青銅編鐘自鳴如雷。
阿龍手下們佩戴的翡翠掛件接連炸裂,湧出的血砂被光網灼燒成焦黑色。
沈默趁機滾到供桌下方,辨礦異能催動到極致的雙眼幾乎滲血——他看清每塊地磚下的玉髓走向,抓起香灰在暗格邊緣畫出扭曲的陣紋。
當阿龍掙脫禁錮陣法撲來時,沈默猛地掀翻供桌。
香灰陣紋觸到晨光的刹那,地麵突然浮現出地下溶洞的虛影。
阿龍收勢不及跌入幻象,九節鞭上的符咒與溶洞水汽相撞,爆開的腐蝕性液體反而澆了他滿頭滿臉。
走!蘇漓拽起沈默衝向塌陷的石階,苗銀軟劍劃破掌心,血珠灑在壁畫星宿圖上。
礦工虛影突然集體轉身,舉起礦鎬將追擊者的去路砸得碎石飛濺。
沈默回頭最後瞥見阿龍在幻陣中揮鞭亂抽,那癲狂模樣惹得他吹了聲口哨:龍哥慢慢跳大神,彩禮錢記得存我卡上!
陰冷的地道裡,蘇漓腕間銀鈴突然發出幽藍微光。
沈默摸到岩壁上的鑿痕,辨礦異能自動解析出三疊紀層積岩的紋路。
當他的指尖觸到某處異常光滑的斷麵,視網膜上突然浮起父親那枚破損羅盤的虛影——與壁畫呈現的礦脈走向完全重合。
是這裡。沈默用牙齒扯開繃帶包紮手臂傷口,血跡在岩壁上印出模糊的儺麵圖案。
蘇漓突然劇烈顫抖,銀鏈眼鏡鏈死死勒進後頸肌膚,仿佛在阻止她說出某個秘密。
那些泛著磷光的苔蘚自動避讓開她的影子,就像在畏懼某種古老契約。
沈默故意將強光手電晃向頭頂鐘乳石:聽說地心髓玉能解百咒,到時候先治治你這動不動就發抖的毛病。他佯裝沒看見蘇漓瞬間蒼白的臉色,卻用沾血的手掌拍在她肩頭,管他薩滿族還是傅九爺,等咱摸到玉髓
話音戛然而止。
手電光照亮的溶洞深處,赫然矗立著與祠堂壁畫完全相同的儺母雕像。
隻是這座石像的胸口位置,鑲嵌著蘇漓銀鏈眼鏡同款的儺麵鈴鐺。
岩縫滲出的水珠墜落在鈴鐺表麵,發出的卻是湘西薩滿祭典的喪鐘聲。
蘇漓突然按住心口踉蹌後退,後頸消退的圖騰再度浮現。
這次沈默看得真切——那儺麵圖案的眉心血痣,分明與溶洞石像的裂痕走向完全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