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盛棠的話剛說完,祝玉岫便端著兩碗熱湯麵進了屋裡,兩人便就此告彆。
半月後青州上寮縣
入城後,完槿生在縣裡東市的客棧歇腳。
有周盛棠放出的消息和運送往北地的欞車在前,金賦撥給她的兩個侍衛南星和鐘譽在後,除了遇到幾個劫財的匪賊之外一路平安。
“啪”
對街的戲樓內傳來瓷具碎裂的聲音,緊接著,謾罵聲此起彼伏。
完槿生坐在食肆二樓靠月洞窗的位置,細嚼慢咽地品嘗著闊彆已久的美味。
“姑娘到底讓南星做了什麼,引起這麼大的亂子了?”
祝玉岫收回視線,放下碗筷,滿臉好奇。
這時,南星從戲樓裡出來,向完槿生點頭示意,完槿生舉杯回應。
“自然是,舍銀取義。”
南星得到回應後,揣著周盛棠的親筆書信去了總管府。
“啊?”祝玉岫瞪大了眼睛,伸手摸了摸自己身上的荷包,竟不知何時被自家姑娘給拿去了。
“姑娘,那可是璉王,呸,陛下給我們的夥食費啊。”她壓低聲音道。
前幾日,真疏突顯熒惑守星,隨後龍奴上賓。
顧長珩順應天意黃袍加身,登基為王,奉孝昌帝,也就是祝玉岫口中的“陛下”。
“慌什麼,還有周盛棠的錢呢。”
完槿生將茶吃儘,依舊淡然地用膳。
忽地,她放下筷子,拿出一個錢袋子遞給祝玉岫:“一會兒去找幾個說書的,最好是在上寮有點名氣的。”
祝玉岫接過錢袋子,雖然不明白完槿生的用意,但很聽話地點頭應下。
然而,寧靜祥和的時光不過一刻,街上就出了亂子。
戲樓裡湧出的人群四散而逃,在一片吵吵嚷嚷中有三個字在人們口中重複不斷,聲音清晰:“死人了!死人了!”
戲樓門前被堵的水泄不通,圍了一圈人,最終還是縣衙的人到了,人才散去。
縣衙的人很快便圍堵了戲樓,衙役不由分說地連同方岌雲和屍體一起帶走。
“姑娘,這是怎麼回事?”祝玉岫立時緊張起來,生怕完槿生會受到牽連。
“做了點小把戲,讓她也嘗嘗牢獄之苦。”完槿生望著衙役押送的馬車遠去,忽然想到了曾經拜她所賜,被押入掖庭的日子,捏著筷子的指尖用力到泛白。
恰在此時,隔扇後新到了一桌客人,兩個人正議論著街上之事。
“聽說是有人撒錢,方寡婦家的女兒和之前於嵐縣的葉知縣的女兒打起來了!”
“可是叫什麼方岌雲?葉璣瀾的?她們不是師出同門嗎?怎還為了一兩個銅錢大打出手?”
“兩個人早就看不對眼了,你是沒看過這兩人一同上台演戲,不是這個搶那個的位置,就是這個搶那個的台詞,好不滑稽。”
“那這死的到底是誰?”
“噓”那人壓低聲音“我聽說是兩個人搶打之間,方家的將葉家的推下了戲台,葉家的當場身亡。”
聞及此,完槿生嘴角擒起笑意,結完賬後,重新戴好帷帽,與祝玉岫一同離開了食肆。
不出一個時辰,這件事便傳入了大街小巷,河豐坊北街那個來路不明的方家女兒方岌雲攤上了人命官司。
日跌時候,完槿生並祝玉岫一同來到西市的茶館,才方踏進門內,二人皆被那驚堂木一震。
“再說這方箐白,年輕時便是個美人胚子,過了及笄之齡,家中門檻便都被踏破。樣貌出挑的乾練小夥、才華斐然的書生,當時,這位方家姑娘愣是一個都沒相中,因為這位姑娘已經偷偷做了人家的外室…”
說書人神采奕奕,手臂在空中指畫著,講的極其投入。
“那方寡婦還整日說她男人在京城賺了錢要接她們母女兩個回京呢,原是做了人家外室啊。”大堂內不斷有人喧嘩哄笑。
完槿生順著高喊的聲音望過去。
那帶頭引風吹火的人,她見過,是午時在食肆裡遇到的那一桌客人中的一個。
她收回視線,繼續往前走。
一旁的祝玉岫瞧著堂下起哄揪問方岌雲身世的一眾人等,笑著跟上完槿生的步伐,低聲道:“眾口鑠金,姑娘這一招真絕。”
“方箐白最在乎的無非就這兩樣——方岌雲、名譽。那我就讓她什麼都得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