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采桑和徐婆婆二人回到竇宅,完槿生瞧著時間差不多到了,便讓徐婆婆拿上那糕點,兩人一同去了暉安齋。
一路上,徐婆婆將老夫人的規矩、喜好都囑咐了一遍,又誇她們祖孫連心,還沒見過麵,完槿生便知道老夫人喜歡吃菊花肝寧糕。
走到暉安齋,小丫鬟進去報老夫人,不多時,黃婆婆便出來了。
“二姑娘安。”黃婆婆笑著行過禮,又熱絡地介紹起自己,“老婆子本家姓黃,姑娘叫我黃婆子就好。”
“祖母可醒了?”完槿生問道。
“醒了,就等著姑娘你來呢。”黃婆婆親熱地彎身請她進來。
竇老夫人不喜寬大空曠的院子,是以暉安齋布置得溫馨舒適,房屋錯落有致,花草種類也十分地多,如今深冬,卻也有梅花綻放。
走進後院的臥室外廳,黃婆婆屈膝走到老夫人身側。
隻見主位上的婦人頭戴朱翠,身穿雲錦,麵塗香粉,給人一種不怒自威的強大氣場。
“祖母金安。”完槿生帶著徐婆婆屈膝行禮。
“坐吧。”她語氣平淡,不似竇武的刻意逢迎,也不似童氏的強顏歡笑,隻是友好中帶著點素不相識的疏離。
“是。”完槿生起身,轉去左邊的位置。
她讓徐婆婆將糕點遞上:“這是孫兒的一點心意,希望祖母笑納。”
“你有心了,便讓黃婆子收著吧。”黃婆婆收了糕點,竇老夫人又說“你們都先下去吧。”
把所有人支走,無非是為了一件事,那便是審問她。
完槿生垂手吃了一口茶,等待著老夫人開口。
竇老夫人先是打量一番她的做派,儀表舉止得體,貴而不傲的氣質也似渾然天成。
“你回竇家是為了什麼?”她問道。
完槿生果斷答道:“和家人團聚。”
竇老夫人輕笑一聲:“重耳流亡十餘載尚且複國,孫臏裝瘋賣傻最終複仇,你彆告訴我,你又告姐母又剿匪,千辛萬苦費儘心機地回到竇家,卻什麼都不想做。
像你這樣的孩子,我見過不知多少個,麵上跟沒事人一樣,其實心裡有一本明賬,誰欠你,誰有恩於你,你都記得清清楚楚。所以,你用不著用外頭的話來蒙騙我,什麼為了榮華富貴錦衣玉食,都是放屁。
我知道你有智慧,有野心,有抱負,但我並不希望它們的實現是淩駕於竇家的命運之上。我希望你能清楚這一點,旁的什麼我一概是不會多管閒事的。”
竇老夫人一向心直口快,在某些地方,她的兒媳也與她有些相似。
她這一段話苦口婆心,便是來給她打預防針的,以免以後做出出格的事影響了竇家的名譽。
完槿生起身,謙卑道:“是,孫兒明白,孫兒初到竇家,禮儀教養都有虧缺,若是以後有不妥之處還望祖母指教,孫兒定洗耳恭聽。”
……
這兩日,除了晨昏定省,童氏也不知在忙些什麼,整日不見人影。
竇婉如還是以往的作派,除了上課下學,和小姐妹們一起插花煮茶,近日不光總聊起國子監哪個生徒最有望拔得頭籌、慎王府裡新添的那個男妓,還打聽起驍王的事情來了。
竇家的兩個男人每日在大理寺當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