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住他!”恭喜這位病人成為第二位挑戰無麻胸穿的人,希望他能有老公爵那樣的意誌,現在沒空拿著乙醚瓶慢慢吸入麻醉。
當然,考慮到患者家屬情緒,克拉夫特還是雙手不停地解釋了兩句,“伱父親肺裡進了氣,現在正壓著他的心肺,我得用針把它放出來,這會有點痛。”
還沒意識到克拉夫特要說什麼的青年已經被突發疾病嚇懵了,點頭應是。
下一秒,克拉夫特的手已經按到了想要的位置上,固定住皮膚,針頭隨之刺入,“不要緊張,馬上就好。”
顯然,這世上不是人人都能坦然承受疼痛的,尤其是一根粗針紮穿胸壁的疼痛,病人反射性地掙紮起來,不過幸運的是庫普不負眾望地壓住了他,沒有讓針頭偏移。
這次的穿刺可以大膽很多,肺部已經被壓縮得很小,胸壁下全是氣,加上熟練手法,快準狠地紮穿進入。
插入導管的水沸騰般冒出連串大氣泡,胸腔內高壓找到了宣泄出口,氣體順導管湧出。
與發病同樣迅速的,幾分鐘後患者狀態得到了肉眼可見的改善。
呼吸由壓抑急促逐漸轉向平穩,神誌也從缺氧的蒙昧狀態回轉過來,在自己脖子周圍摸來摸去。
克拉夫特在枕頭旁找到了那個掛墜,一個老套的雙翼環,塞進他手裡。抓著護符的病人說出了清醒後第一句完整的話。
“我不想埋到那地方。”
“不會的,你很幸運,活過來了。”克拉夫特用濕布包住穿刺點密封,交給戴維固定。
確實挺幸運的,假如順便破個血管,進化成血氣胸,那可真是沒處哭去。要打開胸腔找出血點止血,現在沒人有這個實力。克拉夫特或許可以靠作弊找到出血點,但也無能為力。
“那什麼時候可以把這個拔出來?”眼看著父親從天國門口回頭,胸口上紮著根鐵針,怎麼都有點嚇人。
“早得很,在他不漏氣前,這東西都得紮著,一拿掉就會是剛才那樣,我建議住院.嗯,在這住幾天觀察一下。”這下該做人工氣胸的做了,不該做的自己給自己整氣胸了。
說實話,克拉夫特不覺得這病人預後會好,指不定幾天內就會出現胸膜炎、膿胸,創傷加感染,誰也沒辦法。隻能放在眼皮子底下,能撈一天是一天。
“戴維,這位給黑接骨木莓汁,每天三次,稀點的讓家屬慢慢喂,彆嗆著。”
這段時間來,迫不得已下他也對“原始內科”有了些了解,能熟練開出中世紀版板藍根,或許還帶點維c。
情況差不多平息,臨離開前,克拉夫特對病人心心念念的墓地問題產生了點好奇,“剛才他說‘教會’‘公墓’什麼的,到底是什麼意思?”
青年人解釋道:“我父親一生虔誠,想離主更近些,但現在看來大約是比較難。”
“這有什麼關係嗎?”
“是這樣的,教授,您可能不太清楚,我們結核病人很難葬到教會墓地和普通公墓裡。”戴維走近解釋道。
“為什麼?”
戴維避開人群,壓低聲音:“教會的看法,大瘟疫那會沿襲下來的。他們覺得烈性傳染病人,像結核、梅毒之類,都是不潔的,一般隻能安排在特定的墓地,條件跟教堂比,確實差了點。”
“所有傳染病人?”
“絕大部分吧,如果身份特殊也能通融。”
“原來如此.是這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