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對精神感官通感信號的誤解,那或許能在格林這邊找到相似跡象。
本著久坐後本該多加運動的自我安慰心理,以及管殺管埋的負責到底態度,他還是抱怨著沿記熟的路線摸向臨時營地。
一天時間沒給營地帶來什麼明顯變化,除了那張草圖上多出的幾個叉。
來時當做箱子裝運物資的空棺被二次利用起來,當做臨時桌子使用,堂堂審判庭的一方主事人毫無形象地坐在地麵上,肘撐著棺材板休息。
旁邊放著幾張字跡格外板正的筆記,就像手抄聖典體被縮放到了上麵。
一隊剛從下水道回來的修士正靠牆坐著晾乾靴子,低聲默誦聽不清的經文,聽到有人進入警覺睜眼,確認無事便繼續閉目休息,抓緊時間恢複體力等待輪換。
克拉夫特本想直接從桌上拿起記錄翻閱,考慮到雙方關係還沒熟悉到這個份上,禮貌起見還是先在棺材板上扣了扣,發出鐸鐸聲喚醒格林。
神父直起身子,敏銳地觀察四周,尋找驚醒自己的振動來源,發現是克拉夫特後無奈地打了個哈欠,驚訝於這個好奇心旺盛的教授居然真來報到了。
沒有多說什麼,他隻是搖了搖頭,拾起那幾張紙遞出。
小段小段的記錄對應編號分開,還標注了口述者的姓名,雖然很難說經曆了那麼多大同小異的通道後,他們還能記清什麼東西。
和簡圖對照看來,搜索是從當前通道向兩邊展開,同時有著兩支隊伍在外行動,擴展著可知範圍邊界。始終有至少一支隊伍在營地休息等待輪換。
反饋內容大同小異,這些通向大廳的隧洞都由近似的磚石砌成,有時會出現些凹陷入兩側的壁龕,內部從未找到過什麼有用東西。
它們反複強化著一個早存在於每個人思想中的認識,這些絕不是用於下水道的結構,倒像是用於交通的地下路徑,在旁邊留出供暫停、交錯的空間。
走出足夠遠後,通道不出意料地出現了分支,樹枝樣的分岔開散,走出一段又再次岔開。
其中一些在抵達照明無法維持的距離後,隊伍隻能掉頭返回;另一些已經出現了垮塌、無法通行,隻有水流經過亂石縫隙穿流。
對能被稱作遺跡的建築來說,這種程度的破壞再正常不過了,但每次遭遇時總使探索者產生無法解釋的異樣,潛意識中覺得能使不立一柱大廳的完好維持至今日的工程技術不該這般容易地自然損毀。
隨探索麵積擴大,發現通道阻塞的次數在增多,那些脫離洞壁後更顯體積可觀的磚石橫亙當道,修士們稱在斷麵找到了形似人為的古舊鑿痕。
一位對此有些興趣的修士不確定地提出,這些鑿痕與某些接近王國誕生年代遺跡上的施工痕跡相似,是當時未成熟鑿石技術留下的特殊印記。
得出的結論是外力破壞,好像有什麼意誌不惜粗暴地毀壞這些工程奇跡,阻止他人順著通道進入此地,或反之。
不過這對隊伍的探索反倒是好事,他們沒法通過的路段,異教徒也沒可能鑽過去,隻要用橫線劃斷即可。
倒是那些因為距離限製或分支眾多難以繼續追溯的通道令他們頭疼了一陣子,隻能暫告放棄,成為地圖上虛線延出的樹狀圖末端。
“除了這些斷頭路、沒完沒了的分岔,沒找到彆的發現麼?”克拉夫特問道,他更關心有沒有會活動的東西,“被跟蹤、新鮮的活動痕跡?”
“沒有,幾乎沒有發現。搜索範圍還不夠大,這還需要時間,更多的時間。”格林抖開地圖,以大廳為中心,已被探索的方向展開海葵須發樣的延伸,快要觸及紙張邊緣,“不過我覺得他們就在附近,也許改變策略會省事些。”
“為什麼這麼說?”
“有一隊人告訴我,在返回路上、接近大廳時覺得前方有些發亮,可等他們趕到洞口時又沒有看到任何東西。”一個編號在地圖上被圈出。
“大概是有人正好經過了這個洞口,我想那是我們離找到那群家夥最近的一次。我打算讓幾個人不點火照明,蹲守在大廳裡,這樣下次他們經過時一定會被看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