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鋪的夥計乾活十分麻利,不一會兒就將茯苓打包好遞給虞棠枝。
“夥計,我想打聽一下祁老爺葬在哪裡了?”
祁老爺下葬的事昨日才發生,因此夥計印象很新,不假思索道:
“在村後麵的南山上,那一片都是墳地,祁家專門挑了靠東邊的一塊空地修建了墓碑。”
“多謝。”虞棠枝拎著半斤藥材回了王家。
是夜,萬籟俱寂。
屋裡沒有點燈,隻有瑩瑩月光透過窗戶映在地上一片霜白。
睡在床裡側的少女悄悄睜開眼睛,不動聲色地翻個身麵對著男人。
身邊的王少爺已經睡著了,胸口蓋著的被子有規律的起伏著,氣息綿長深沉。
吸取了上次的經驗教訓,這次她的動作更加謹慎小心,小心的跨過王少爺下了床,穿上提前準備好的深色衣服溜出房門。
此時月上中天,距離午夜還差半個時辰,不能再耽擱了。
她一路朝著記憶中狗洞的方位在王宅裡潛行,繞過幾座假山進了幾個雕花門洞,她來到一座偏僻的小院。
這裡似乎很久沒有人居住了,周圍的枯草都比彆處要多些。她看了一眼院名——惜花苑,便匆匆走進去,狗洞就在院裡的池塘後。
她急匆匆地往那裡趕去,走到一半卻突然止住步子,慌忙找地方藏好。
惜花苑裡隻有一座房子,此時有人從裡麵推開門正往外走著。
什麼人會在午夜來這麼偏僻的院子?
不會是賊來偷東西的吧?
假山的岩石硌著手掌生疼,但她顧不上那麼多了,雙手扒著石壁露出一雙眼睛緊緊地盯著那抹黑影。
那人走路也不點燈,看不清臉,身高腿長,腳下不帶猶豫的走出了院子。
他很熟悉這裡的地形布置,看來是王宅內部的人。
時間不等人,等那人的身影消失在門口,虞棠枝又刻意等了一會兒確定沒人再來,便一個陰暗爬行從狗洞裡鑽了出去,直奔南山墳地。
夜裡起風了,奔跑間出了一點汗又迅速被吹乾,隻剩肌膚上的陣陣涼意。
距離墳地越近,這種感覺便越強烈。
慘白的月光灑在南山上,大大小小的墳頭錯亂的排布著,墓碑反射出寒光,白錢散落在土地上,又被夜風吹起,唰唰地在半空中打著卷。
夜風在樹杈間穿行,不斷發出類似於嗚咽地聲響,忽遠忽近,似響非響。
冷,一種滲人的涼意從腳底板升起竄至四肢五臟。
虞棠枝表示整個人都通透啦!
她一邊在心裡唱著“咱們工人有力量!”一邊小心地繞過大大小小的墳包,往東邊那座修建齊整的墳頭走去。
那裡已經點起一盞孤燈,一個人影站著等她。
她急匆匆趕去,半路上有白錢被風刮起來,飄飄揚揚的飄在空中。
她左躲右躲本以為躲過去了,偏偏有一張漏網之魚,薄薄的一張紙往即將落在她肩膀上。
旁邊是彆人的墳包,要是想躲就得踩上那土堆。
正當她天人交戰,左右為難的時候,一陣清風恰好經過,似一隻手拂開那片白錢。
虞棠枝隻覺得脖頸一涼,很難描述那種感覺,就像是一隻無形的手幫她掃開了障礙。
但這荒天野地的,除了她和齊子翁,還有誰?
還有地上的無數墳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