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理那些小事兒,寺潭葉和薩滿進了夢坡齋。賈政今天正好休沐,所以有空讀書下棋。以往他在衙門裡沒什麼公事,所以閒工夫比較多。
如今有了差使,這樣的閒工夫倒有些難得了。聽了賈政的感受,寺潭葉總結了一下,就是幸福的煩惱、甜蜜的負擔。
儘管賈政在這個編撰委員會裡其實沒起到什麼關鍵作用,不過就是負責些文字檢查校對、謄抄的工作,卻也讓他感到使命光榮,責任重大!自豪感十足。
“政公不愧是貴國之乾城,看來貴國聖上亦是明察秋毫,識人英明,器重於政公啊,可喜可賀!”口頭的馬屁一分錢都不用花,寺潭葉隨口就拍了。
賈政本來就一臉幸福,微笑著的老臉頓時忍不住開懷一笑,興許是覺得國朝大吏,要穩重點,才收了起來,撫須道:“過獎了過獎了,都是聖上聖燭高照而已,存周不過是才疏學淺,略儘綿簿之力罷了。剛才寶玉他娘也說了,要不是賴家的破事,還能再進一步呢,嗬嗬...”
原來剛才是王夫人來過啊,怪不得,看來賴家的日子更不好過嘍!
笑著笑著,賈政似乎想起了什麼,拈著胡子問寺潭葉道:“良哥兒,你是北朝武國人對否?”
寺潭葉不知道他發什麼神經,就回答道:“是啊,政公怎麼給忘了?”
賈政看了一眼書架上滿滿的書冊,感慨道:“唉,人也老了些,更何況進來公事繁重,我也是忙糊塗了,你莫怪啊。”
握草!賈政你八股文沒學好反倒學會了凡爾賽?寺潭葉暗自腹誹。“哈哈,政公不必自薄,這是人之常情啊。”
賈政聽得點頭不已,忽又停了下來,說道:“既然是武國人,那如今貴我兩國交好,卻是親如一家啊!”
寺潭葉暗笑,賈政果然不諳國事,兩國關係這才解凍幾天呐,就親如一家了?真是天真!
賈政忽然又莫名歎了一口氣,說道:“不過倒是草原上的胡人不樂意了,在塞外不停地侵擾我朝,朝廷是不堪其擾哇!”
此事寺潭葉也有聽說,瓦剌的大汗哈巴在去年秋季南下劫掠大周之中得到了不少好處了,但是罕見嚴寒的冬季卻讓他著實不好過。
所以在周王朝的君臣將領們都猜測瓦刺人由於受損嚴重,再加上一再南下攻擊周國邊防軍,所獲不一定能彌補損失,所以實力肯定是下降了不少。今年至少不到入秋時節瓦剌人都不可能緩過來,要完全恢複甚至要到幾年後。
但是出乎周國君臣的意料,哈巴大汗假意縮在草原的深處舔舐傷口,但是暗地裡卻集結了幾個精銳部隊,分彆由心腹將領領兵,在春季突然發動對周國大同、山西等富裕邊鎮的襲擊。
由於輕敵大意,周國邊軍損失比去年秋季有過之而無不及。在各節度使給周國皇帝麻曆照的奏折中,那些損失並不是像以往那樣為了騙取朝廷補充而虛報,而是實實在在的損失。
一開始周皇麻曆照和周國重臣們都以為節度使們又來那一套了,所以不夠重視。但是隨著最近錦衣軍傳回來了相關情報,周國君臣這才確認了各邊鎮的損失是真實的,瓦刺軍隊確實是趁著周國意想不到而發動了大規模的攻擊。
這兩天大周君臣是焦頭爛額,因為瓦刺軍的襲擊還在繼續。即使事發突然,周軍的邊軍損失不小,但是最為事實上周國最精銳的軍隊,大周邊軍卻依然能緊守防線。
防線是能守,但是好幾萬瓦刺精銳在幾個邊鎮的範圍之內肆意遊蕩,邊鎮百姓的傷亡損失都很大,也讓在神京的皇帝大臣們感到非常憤怒。
大周顏麵儘失!河東省、直隸省,甚至順天府民心逐漸不穩定,謠言四起,朝廷還是要做出行動才行。
結合自己得到的情報,又聽了賈政介紹的周國朝廷情況,寺潭葉並不感到意外。
瓦刺人在冬季遭受了嚴寒襲擊不假,為了削弱周國邊軍在不適合的時候攻擊周國邊鎮也不假,但是瓦刺人的損失並不像周國君臣想的那麼大。
作為一個在草原生活了幾百年的民族,他們有自己獨特的生存法則。寺潭葉估計,冬季用於削弱周國邊軍的瓦刺人其實是以老弱為主,屬於送命或者掙命的。
草原人遇到過不去的天災,經常讓弱者犧牲,保存強者,保存族群的希望。這是無數血的教訓得來的選擇,這也是強者為尊的草原天道。
所以周國被騙了,那些打算最後一次瘋狂的瓦剌人成功地把周國人騙過去了。周國邊軍沒有能全部消滅他們,甚至有不少人又獲得了原本要失去的生命,因為他們搶到了糧食和被服。
作為有三分之一領土是草原的武國,對於草原民族的了解當然比周國要深。對於這一點武國的君臣是明白的,所以肯定猜到了這個局麵的。
因為武國的草原一樣會受災,如果朝廷不撥付救災物資,那些草原部落即使不會反叛,也一定會擅自去搶掠周國。
武國君臣心裡很透亮,但是就是不告訴周國人。那寺潭葉自然也不會傻到去點給他們。
而且此事讓寺潭葉感受到了一種危險。來自於一個人,就是薩滿所提到過的瓦刺國師:帕噶拜紮。
“確實啊,貴國是應該給瓦剌人一點教訓看看了,也好讓他們見識見識貴國的威嚴!”寺潭葉瞎扯道。
哪料,賈政卻一靠椅背,把著扶手,胸有成竹地說道:“那是自然,朝廷已經確定了,要發兵增援邊鎮,合力把瓦刺胡子趕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