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許一時竟不知自己在想什麼,喝完杯中最後一口酒後,站起身來另拿了一杯,走向了反方向。
這樣的晚宴賓客眾多,哪一位都是非富即貴,都值得她上前打招呼。
棠許卻徑直走向了一處。
宴廳外接中式內院,臨窗處,幾個男人湊在一處,衣冠楚楚,談笑風生。
棠許走到幾人身邊,手中的酒杯猛然向前一揮。
深紅色的液體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直接潑到了其中一人的臉上。
周圍抽氣聲此起彼伏,被潑的那人也是一臉驚愕,可是在看清棠許時,頓時就僵在了原地,臉上的神情也變得不尷不尬。
“這人誰啊?”
“這是要鬨事嗎?”
“她呀,江暮沉的老婆,宋家的……”
眾人竊竊交談之中,棠許將酒杯放到身後侍者的托盤上,才開口“不好意思啊楊叔叔,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您,手滑了,彆見怪。”
楊淮,宋雨廷的多年好友,同時也是這次宋氏遭遇危機的直接推手。
楊淮整張臉都是紫紅色,壓低聲音開口“棠許,這是燕家的宴會,你彆發瘋——”
話音未落,棠許已經伸手又拿了一杯酒,再度重重潑到他臉上。
她看著楊淮狼狽的樣子,笑得坦蕩又無辜,“抱歉,這次是沒忍住。”
楊淮氣得咬牙切齒,棠許又道“楊叔叔介意的話,要不還我一杯吧,我不介意的。”
說話間,她又拿起一杯酒,遞到了楊淮麵前。
周圍一片寂靜,所有人都睜大了眼睛看戲。
楊淮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然而下一刻,棠許直接將那杯酒舉過他的頭頂,翻轉——
又一杯酒當頭淋下。
在場都是淮市有頭有臉的人物,皆不料江暮沉那默默無聞的妻子竟是這麼個輕狂囂張的性子,紛紛皺眉搖頭,避而遠之。
當眾受辱至此,楊淮氣得整個人都在發抖,右手不受控製地高高揚起,一把揮落了棠許手中的空酒杯——
啪!
酒杯飛墜落地,在一雙剛剛停下的黑色牛津鞋麵前砸得粉碎。
周圍皆是抽氣聲。
連楊淮也瞬間變了臉色。
棠許這才轉頭,看向酒杯碎裂的方向,卻正對上燕時予漆黑的眼眸。
已經有燕氏的工作人員快步上前,禮貌又得體地隔開她和楊淮。
“燕先生,不是我要在燕家的宴會上鬨事,而是這個女人——”楊淮伸手在自己臉上抹了一把,快步走到燕時予麵前,同時狠狠瞪了棠許一眼。
在場燕氏高層雖然不少,可是真正姓燕的,隻有燕時予一人。
他雖初亮相,一眾高層卻都圍著他轉,身份地位是不言而喻的。
楊淮深知自己得罪不起這樣的人。
“帶楊先生去換衣服。”
燕時予並未多看他一眼,隻吩咐了一句,便自有人領命而去。
隨後,他才又看向棠許。
隔著地上的玻璃渣,他沒有上前,棠許也沒有動。
周圍人皆等著看戲。
這女人張揚又輕狂,鬨事竟也不分場合,難怪長成這樣也得不到江暮沉的歡心,更不許她出來見人。
發生這樣的事,還不得讓人將她請出去?
然而下一刻,卻隻聽燕時予清淡從容的嗓音響起——
“江太太喝多了,請她去休息室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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