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熙官麵容依然冷峻,眼中的殺機卻再也不能隱藏,以更快的速度轉向鐵甲車,槍出如龍化成奪目的彗星!
“陸大人,中掌的人骨頭全碎了!”
領兵官穩坐不動,就看著洪熙官惡鬥鐵甲車裡的怪人,聽到收下彙報後眉頭一皺。
“碎了?”
“是!手臂中掌的那些個,骨頭中間碎成粉末,估計養好也拿不了刀了!”
陸大人眉頭更皺“前天知縣彙報一起小巷棄屍,兩個密探也是渾身骨骼碎裂而死,想來就是眼前此人。與欽犯洪熙官混在一起,如今是敵非友!”
手下繼續試探道“是否要讓……”
領兵官看了看屋頂仍舊不敢亂動的朱小倩和小胖子,揮手否定“不必,他還有彆的安排。我倒要看看他們,還有什麼手段!”
手下麵容一肅,正要稟報退下,突然發現背後軍陣又是一陣混亂,再要轉頭時,已經被一記飛蝗石打中麵門,昏死過去。
領兵官見狀勃然大怒,反手將飛蝗石擲還回去,卻發現屋頂上趴著的除了小胖子,另一個已經替成了年輕貌美的女子,正怪笑著做著鬼臉。
而剛才飛縱傷人的老太婆,此時已經混到隊伍的後麵,用暗器不斷擊散清兵組織,抱起兩個孩子就抽身離去。
這時候領兵官陷入了兩難之地,一邊是三個被抓在手裡的小孩,一邊是三個被救走的小孩,進攻可能可能全輸,按兵不動卻可能贏一半。
自己作為場上未參戰的力量,更需要震懾潛伏的人,可對方步步蠶食,等下去絕不是辦法……
“客巴上人!你還不出手嗎?!”
領兵官出聲催促,卻發現喇嘛此刻的處境更加不利。一個半人高的小孩不知什麼時候摸到了他邊上,一套拳法打得虎虎生威。
雖然力弱身虧,出手卻極其狠辣,團肩收腹以長橋大馬的手法,每每出手,必是接連攻向客巴喇嘛的喉頸、腋下、兩脅、心口、下陰等要害,一時間竟讓喇嘛連連敗退。
“抓住他!一身少林武功,我看他才是五祖!”
領兵官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從少林追出來的是小五祖,到了馬府變成六個,現在喇嘛又說有第七個,乾脆說這世上人人皆有佛性、人人都是少林小五祖好了!
有江聞、洪文定攔截,朱小倩紅豆母女趁這機會,已經將三個小孩運出院子外麵,暫且破壞了對方的企圖。
洪文定雖然擅長搏殺,但終究年少體弱,漸漸落入了下風,江聞轉身前來支援,一掌隔開兩人,把客巴喇嘛打得倒退三步,被他身後的僧兵扶住。
“好功夫。這一手太乙綿掌,不知道是哪位道長門下?”喇嘛陰測測地說道。
江大掌門正色直言“在下中原五絕之首、王重陽真人師弟、終南山全真教、小銀蟲周伯通,有意見就去門派投訴我工號9527啊!”
喇嘛立即反駁道“胡說八道!終南山全真教的道士,怎麼會武當派的武功!”
江聞笑著說道“那你一個禿驢,憑什麼管我們道士的事情!”
客巴喇嘛勃然大怒,跟隨僧兵一同上前,手中利刃輪轉,江聞和洪文定赤手空拳,瞬間就落入了下乘。
“文定小心!”
洪熙官出聲提醒,也從與怪人廝殺中抽身而退,手中銀槍飛出,疾馳到了兒子麵前,父子倆人各持一段短槍,硬是使出了一套天衣無縫的合擊技巧!
正所謂父子連心,兩人的武功同出一源,多年的磨合使得打鬥默契無比,洪文定抽冷專紮下身,洪熙官堂皇挑飛武器,逆勢而動的兩人攻勢越來越猛,竟然壓住了對麵的合擊飛輪。
可這一掉換對手,江聞就迫不得已地,要麵對這個鐵甲車裡的怪人了。
馬寧兒眼裡殺機閃動,從鐵甲車裡破窗而出,對付眼前這個敵人根本不需要保守。
馬寧兒被西域妖僧用毒法救活,靠著一腔恨意從地獄裡爬回來,鐵甲包裹以外的身體,充滿了燒蝕焯燙留下的傷口,肌膚毛發沒有一絲留存,看著就像是被剝了皮的怪物。
更可怕的是那張臉,由於毒液日夜浸透,五官已經徹底腐爛潰散,細胞液還在不停地從爛臉上滲出,凝結成黃褐色的血痂,外貌上看就像是一具惡毒殘暴的腐屍站在麵前,用王水洗臉都達不到這樣的境界。
“讓開!”
馬寧兒甚至沒興趣浪費時間。
江聞擺手說道“我也不想跟你打呀。但聽老哥一句勸,洪熙官太厲害了,你不閉關個一甲子沒啥用的……”
見馬寧兒毒爪要殺過來,江聞立刻後退半步,“慢著!”
馬寧兒沒料到這個反應,以為對方要耍詐暗算,下意識地停下了腳步。
可江大掌門突然一彎腰,扶著樹從嘴裡吐出一口酸水。
“嘔……近距離看太刺激了,一時間接受不了……你彆放心上,吐著吐著我就習慣了……”
馬寧兒勃然大怒,揮拳打向江聞,此時江聞已經閃身避戰,從樹邊繞過,靠著馬寧兒撲向洪熙官的間隙,兔起鶻落間跳到了喇嘛們的背後,又是一手抓起一個孩子,順著牆邊扔出院外。
“啊啊啊!!我怕高啊!!!”
三個孩子裡就凝蝶叫得最淒慘,都越過了牆頭也停不住。
“洪熙官,孩子們都救回來了,風緊扯呼!”
此行目的已經達到,江聞知道此地不能久留,因此拚著接下馬寧兒的一記毒掌,抽身準備趕緊得離開——等清兵完成圍攻,他們武功再強也隻能累死在這裡。
洪熙官深深看了馬寧兒一眼,銀槍拄地,先將洪文定送到牆邊,自己才反身逼退追兵,以千鈞之力挑起了馬寧兒的鐵甲車,徑直撞碎了一堵外牆。
形勢一片大好,江聞也不再戀戰,轉頭就走,卻聽見牆外腳步聲響起,在缺口處身影浮現,與洪熙官狹路相逢!
兩人一個照麵,洪熙官的長槍不便施展,便轉用洪拳迎敵。
隻見直拳似箭,以射物之意勁直而速,對方卻不閃不避,反手一拳如巨浪拍岸,反倒將洪熙官擊飛回院中!
院子缺口處走進來一名昂藏大漢,神色凜然,一手提著凝蝶,一手提著洪文定,那長相與大雨中賣藝的某張麵孔,全然重合……
洪熙官猝不及防遭到一掌,嘴邊鮮血翻湧染紅牙齒,被江聞趕忙扶起。
“道長,你帶著我兒子先走!”
洪熙官沒有關注被抓的文定,反而神色猙獰地對江聞說道,把江大掌門唬得一愣。
但馬上江大掌門就領悟到了,這是洪熙官的惑敵之計。
他此刻已經受傷,讓對方誤以為七個孩子裡,洪文定已經被救走,而對麵兩個孩子真的是小五祖,那麼他們倆就能暫時保持安全!
江聞綿掌揮舞,且戰且退,也不甘心地說道,“不行!你帶著文定先走,小五祖我一定會救出來的!”
說罷,江大掌門還眼眶欲裂看著兩個小孩。
這不但是演技,也是真情流露,一個丟了兒子,一個丟了徒弟,兩人的心疼和不甘心都是不需要表演的。
洪熙官看著江聞如此投入的演技,隻能繼續演下去,越來越頭大——要是兩個人都一副不想走的樣子,那乾脆都留下來束手就擒?
“道長,快走吧……”
“不必!我一定要救他們出來。”
江聞的意思是認真的,我兩個未來的徒弟還在對麵呢,我就不走,我就冷酷無情無理取鬨。
“可是道長你中了馬寧兒手上劇毒,一刻鐘內就會毒發身亡……”
洪熙官指著江聞肩上,此刻已經青黑的傷口,一字一句地說道,生怕對方那個聽不懂自己話裡的含義。
“可笑!我自幼習武,未學走路,先學內功,區區劇毒而已。”
江聞嘴巴一歪,自信地說道“至少能挺兩刻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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