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王聞言隨即拔劍,自己把頭發綁在樹上讓脖子伸直,右手拿起鋒利的寶劍用力一揮,卻因疼痛沒有完全砍斷,而後又連續揮動了起來,一下又一下,血液不斷噴濺,直到完全斷掉,沒了頭的國王才倒斃……
故而門口的搭頭屠夫看似詭秘可怖,實際上江聞能察覺出他身上的宗教意味。
那截頭施人的死法、屠刀在手的身份,都是佛門以惡報化身,堪舍外相我執,勸世人及早向善、回頭是岸的禪機。
但以這麼酷烈的手段勸人向善,江聞也明白對方絕不是什麼神智清醒的人物,很可能已經陷入了更深一層的魔障裡,隻想用更加極端的手法,來贖儘五濁惡世。
“又是白蓮教。”
江聞抬起頭恍然說道。
虛則實之,實則虛之,白蓮教的行為虛虛實實、草菅人命,如果由他們做出這些事倒是能夠迎刃而解了。
江聞再進一步推測,對方必定不知道自己是誰,這次鬨出這麼大的動靜無非是嚇跑或引走兩個目的。但不管哪個目的,他們越不想讓自己去的地方,必然就是他們最為關鍵的地方!
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從三裡亭初遇後,江聞總是能嗅出白蓮教的蛛絲馬跡,對他們那種刻意隱瞞的神鬼手段更是了如指掌。
對此他是絕對不會承認,自己的某些思路和白蓮教總能想到一塊兒。
至少自己良好的九年義務教育,讓他不屑於利用這些東西製造恐怖、蠱惑人心。
——畢竟這江湖中真正恐怖的東西,他已經不止一次地迎麵撞見了。
當江聞再次折返二酉齋主人的宅院,古屋廊院中陰森無光,佛堂書齋也與先前無異,一股淡淡的血氣卻彌漫在空氣中,似有若無。
但這一次江聞沒有上到閣樓,而是看了院裡一口森森然的古井,若有所思,
“門口的無舌男子能忽然在門口出現,又短時間從門口消失,說明這附近那叫一個地道……”
江聞走近了古井,撫摸著粗糙濕滑的井沿,想象著水桶纜繩無數次從石壁上摩擦而過,汲取著黑暗地泉中的冷水。
井就是穿地之處,井口如此狹小卻不可能有人進入,但若是在這個鑿井工程中動些手腳,是不是順手而為呢……
江聞繞井一周,以劍柄輕輕敲著石板地麵,果然在一塊青石板下察覺出了一絲豁然有聲的異樣。
搬來厚重的石板,一股更加濃重的瘴癘從中飄散了出來絲絲不化,怪霧似乎化生為毒酷醜惡的蛇蝮及大小之蟲,從陰深不見底的地穴中湧散出來。
江聞以無名同款一成功力,運轉著遊坦之同款,以獨門運功之法化解毒氣,甚至借著溶解瘴癘毒質緩緩回複著九陽神功的損耗。
跳入了地穴之中,江聞順著彎腰才能行走的甬道前行,終於看見遠處燃燒著一支顏色青紫的冷燭。
就在看見燭火的這一刻起,江聞發現視野從頭到腳都以大青磚鋪就,印刻有奔鹿、蓮花種種花紋,再往前鬥拱、假門、假窗一應俱全,幾根仿木半圓立柱支撐著方方正正的狹小空間。
那扇青石假門已經被人推開,門上雕著栩栩如生的半側身侍女,梳著環華髻站在那裡倚門而立掩口含笑,眼波流轉間幾乎要開口說話。
但冷燭照耀的地方卻沒有活人的痕跡,隻有一具巨大褪色的紅色棺槨,靜悄悄地放置在棺床之上。
被強行推開的棺板擋不住視線,分明能看見一具玉帶絲袍的古屍,正靜臥在已經為錦繡灰的絲綸經被中,屍體乾縮不腐,宛如睡去……
這座宅院,竟然建在了一座古墓的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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