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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三章 真性休空走(2 / 2)

此時一邊是皇權軍威,一側隻是江湖草莽,極度覆壓之下已經讓人無法呼吸,就連溫玉欽也警惕萬分。

但江聞已經猜出了老者的身份,一眼看清地上鋒利寶劍的全貌,瞬間知道了對方如此有恃無恐的原因,但他的表情依舊保持微笑,隻是將湛盧寶劍默不作聲收了下來。

“原來是平南王爺當麵,草民惶恐至極。”

江聞皮笑肉不笑地說道,“但這城中有刺客一事,我可從來都不知情,方才打攪隻因今夜外出片刻,回來卻發現居所被焚、徒弟遭圍,又見這二位凶形惡相地想要趕儘殺絕,卻不知道是什麼道理。”

說罷,江聞如圖窮匕見般地從袖子裡,掏出了身上一直攜帶著的腰牌,展顏對著尚可喜說道。

“我們武夷派奉靖南王之命出使廣東世人皆知,不知平南王爺所指的謀逆反賊是我們這幾個不成器的小徒弟,還是說命我們前來的靖南王府有謀反之意?”

江聞豈是易與之輩,當即就是一頂大帽子反扣了上去。

世人皆知漢人三藩同氣連枝,就連清廷也從未真正信任尚可喜的效忠行為,故而尚可喜可以欺負武林人士,乃至可以暗算朝廷命官,偏偏不敢觸怒同為藩鎮的靖南王府,否則鬨個雙方魚死網破,最後唯獨清廷坐享其成。

尚可喜的麵色凝重,見江聞拿出保命符頗有些不悅地轉過身去,改由謀士金光代為開口。

“江掌門,金某曾聽聞你‘君子劍’的名號,卻不知道閣下謙謙君子,也有一日會以身為鷹犬為耀。”

他忽然提到江聞的綽號,顯然是早先做過了功課,也必然使人聯想到這個綽號的由來,故而順勢話鋒一轉地說道,“如今駱家包庇刺客證據確鑿,你又與駱元通行從甚密,此事廣有人知,不知你作何解釋?靖南王府又當作何解釋?!”

話音錚錚,平南王府的親衛也拔刀出鞘,在一旁虎視眈眈。

如今的情況是駱家謀逆未必屬實,但包庇刺客確是有目共睹,金光提及這件事就是想讓江聞絀於應對露出破綻,若能再讓平南王府師出有名,那就再好不過了。

但江聞嘴上的功夫未必就比手上的差,隻見他對著金光冷冷一笑。

“喲,這不是平南王帳下赫赫有名的第二謀士,忠心效力三十個春秋的王府元勳金公嗎?鼎鼎大名如雷貫耳呀!”

江聞開口就戳著對方的肺氣管子發言,表示我要是鷹犬那你就是老狗,看你乾了三十年就是個老二,還被剛來幾年的李行合比下去。這樣的“鼎鼎大名”一出口,當即把向來擅長養氣的金公絢氣了個夠嗆。

“我先前去駱府拜訪,自然是有靖南王的授命,而說到此事卻事關機密,如今天底下隻有兩位王爺和駱老英雄知曉,金公與其故意刁難我,不如自己找平南王爺問問便知。”

江聞說得雲裡霧裡,眼神卻刻意看向了裝作神遊物外的尚可喜,果然從他遍布黑斑的臉上,察覺出了一絲不起眼的驚訝之色。

謀士金光試探地看向了自家主公,卻真的從尚可喜身上,讀出了顯而易見的默認含義——這一點上兩人相處三十年,絕對不會有看錯的可能,可對方口中究竟是什麼事情,才會讓尚可喜對刺客一事都閉口不提,轉而默認了對方和駱元通交詢的合理性呢?

尚可喜年邁的身軀微動,麵目遮掩在盔甲之中無法察覺,隻剩低沉的聲音緩緩響起。

“想不到駱老哥竟抱上了靖南王府的大腿,這倒是讓本王始料未及。”

念及自己送給耿繼茂的那對“神象”、“仙鶴”,尚可喜不由得心頭微顫,說話語氣也逐漸和緩,“然而本王向來忠心為國,哪有什麼門戶私念。駱老哥想去為平南王府也好,想找靖南王府也罷,終究還是為了我大清的鐵桶江山,任他去又何妨!”

尚可喜看著江聞繼續說道,“江掌門既然與駱府有聯係,不知駱老哥還有什麼話要說給本王聽?我倒不信這十年的交情,就比不過一場榮華富貴。”

江聞貌似恭敬地拱手施禮,對著尚可喜不亢不卑地說道。

“王爺為了這天南一地殫精竭慮,駱老英雄自然也要投桃報李。他聽說城中刺客橫行,一向擔憂王府無力保全尚家老幼安危,稍有疏忽便是血流成河的慘禍。誰知那幫喪心病狂的武林中人綁架了世子,以此逼迫駱老英雄允許他們藏身,此乃忍辱負重之舉,望王爺明察!”

江聞對著尚可喜,當場就開始了顛倒黑白的一頓解釋,語氣之誠懇確鑿催人淚下,眾人仿佛真看見一位孤傲的白發英雄忍辱負重、折身為國。

“幸好刺客疏忽大意,世子才被老英雄趁機救下世子,此時正於府上盤桓。老英雄說如今王爺征戰在外難以兩全,正是報達還恩的時候,今日除非自己殞首喪身,便絕不允許有人傷了世子一根汗毛!”

江聞說完之後大義凜然地站在尚可喜麵前,滿臉都是義憤填膺的神情,表示自己作為靖南王府門客,遇上這種不公義的事情自然要挺身而解釋一二,三兩句話就把駱元通從反賊洗成了忠臣。

但尚可喜的表情更加複雜,他既不能明說駱元通的心思,又怕被當眾抖出所做的事情,至於攥著指甲越發用力,不知不覺已經在手掌心劃下了一道口子。

什麼迫不得已、忍辱負重,這分明是拿尚之信在要挾自己!

現在平南王府就是顧慮到尚之信的安危才沒有強攻駱家,此時對方把這件事明確無比地說了出來,還刻意提及平南王府自顧不暇、自己隻好代為照料,分明就是到了待價而沽的時候,這才派人來和自己提條件的!

最讓尚可喜作為光火的地方在於,駱元通深受自己信任這麼多年,好說歹說始終不肯交出手裡的東西,此番先是勾結外敵對付自己,此時又是一副想要名利雙收順帶立個牌坊的模樣,當真是欺人太甚!

“……江掌門一說,果然讓本王醍醐灌頂,也明白了駱老哥的一番良苦用心!”

金光偷偷看著尚可喜,已經能感覺到天藍盔甲下那隱忍不發的怒意,卻聽見了讓他始料未及的軟話,“我這就派人去把孽子接回來,以免叨擾駱老哥。卻不知駱老哥今後有何打算,本王也好重重答謝!”

“重重”二字自然是重重地說出,仿佛砸在地上的鐵錠,江聞卻粲然一笑,思索的神情仿佛真的在為駱元通考慮。

“王爺有心了。駱老英雄已經金盆洗手不再動武,兼之得罪了諸多武林人士,日後繼續盤桓廣州城恐怕凶多吉少,因此才打算遷往福建居住,也好由我武夷派照拂一二。”

江聞察覺到對方的不耐煩,於是加快語速說道。

“王爺你也知道,駱老英雄如今遣散駱家所有門人,家中隻留獨女一人,唯今願望還有一個,就是讓女兒去往南海古廟在燒香還願、答謝神恩,隨後自然會揚帆出海不再回來,而駱府的一應事物,今後就皆由尚王爺您處置了!”

江聞已經拋出了最終的條件,尚可喜心裡也明白這些話的用意。

說來說去,大抵意思就是駱元通非要往南海古廟走一遭,以最後的力氣鎮壓蛟鬼也好,身死驚濤駭浪之中也罷,反正今後廣州城中就再無“金刀壓綠林”的駱元通此人了——而自己朝思暮想的駱府東西,就是用來交換的條件。

這也和吳六奇所帶回來的消息基本吻合,看來駱元通這個榆木腦袋是鐵了心要攪碎尚可喜的計劃了。

“好,本王就依駱老哥所言便是。”

尚可喜一咬牙,終於還是在自己的計劃與尚之信安危之中選擇了後者。前者計劃成功未必就能讓尚家永鎮天南,可後者一旦喪命,等待尚家的必然是清廷順水推舟的刀俎分割,這件事李行合已經為自己分析的很清楚,自然無需贅言了。

江聞終於露出了一絲發自內心的笑容,兩代揮犀客之間最後的交接,便是在這樣世人渾噩的狀況中悄然完成了。

在駱府中,駱元通問自己明暗兩處戰場,如今打算要走哪一邊。這明處的戰場就是武林人士刺殺尚可喜的所在,而暗處的戰場,毫無疑問就是前往南海古廟鎮壓蛟鬼。

此刻形勢危急時不我待,兩處戰場無論如何也隻能取其一,江聞經過深思熟慮之後,終究還是選擇了對付夷希之物的道路,這也是作為揮犀客的宿命。

畢竟江聞知道,刺殺尚可喜隻不過是權宜之計,如他此時就完全可以殺了尚可喜潰圍而去,可他還有很多人想保護,唯有徹底鏟除尚家及其背後勢力,才算是控製住廣州城的辦法。

畢竟尚家代表著的是清廷伸向南方的手,今天斬斷了一隻,明天就會有另一隻伸出。就像當年廣州城因支持紹武帝引來惡徒李成棟,好不容易策反了李成棟又招來了屠夫尚可喜,因此真正能掌控廣州城的不在於某人的雄才偉略,隻在於清廷支持誰!

刺殺本是一條死路,連明知不可為而為之都談不上,更讓他擔心的反而是南海古廟底下壓著的蛟鬼之事。

尚可喜與李行合不知死活地招惹夷希之物,此事所的後果絕非道聽途說就能確定,也沒辦法通過臆測揣度。在江聞眼中,這件事就好像是一頭龐然巨獸在身邊蘇醒,冰山一角剛顯現在海麵,除非自己能親眼見到摸清底數,否則他絕對不認為光憑人力,就能對付得了隨時可能流禍萬載的夷希之物。

遠的尚且不說,萬一哪日有人再次闖進了武夷山閩越古城之中,喚醒了那本該在死亡腐爛中沉睡至海枯石爛的六牙白象桀粢,江聞就不認為這是史書上簡單一句“山陵崩,瀚海廢,人煙絕”所能形容的人間慘禍!

就在江聞心中天人交戰的時刻,尚可喜已經和金光交談了幾句,轉身回到了眾軍拱衛的中軍之中,留下謀士金光畢恭畢敬地說道。

“江掌門,如今刺客們已經被我們圍困,隻是先前大夥不懂的駱老英雄的苦心之處,激戰之下難免有所誤傷,金某這就帶你前去指認,王府也好網開一麵。”

此時的雨勢漸漸平息,徹底談妥條件的雙方,此時也進入了溫文爾雅的交換條件時期,江聞讓三個徒弟相互攙扶著,連帶摔了一跤的蒙學先生溫玉欽一同前行,通往他們所說的圍困之處。

幾人往南邊走了一陣,入眼遍地都是平南王府設下的重兵埋伏,直至坡山古渡下坡山巷外,臨近古色古香的五仙觀前,眾人才聽見了震天動地的喊殺之聲,許多平南王府的甲士正結起軍陣,正圍困著一大群衣衫襤褸的武林中人。

這些武林中人的功夫不差,但相持不下難免出現傷亡。這些人似乎是那群武功高強的刺客們留下來接應的人數,數量足有七八十個之多,卻因為吳六奇的出賣,提前暴露在了這裡。

麵對著五仙觀外廝殺成一片的慘狀,金光熟視無睹,故意指著筋疲力儘的武林人士對江聞說道,“這裡麵可有義士混入?”

金光這樣做分明是在用離間計,他也知道江聞是個心懷不軌之輩,因此一方麵想看他露出物傷其類、感同身受的不忍之色,另一方麵是想讓這些武林人士起內訌多死傷幾個。

可在他掃眼清點過人數之後,忽然緊張地說道。

“怎麼這裡的人比剛才少了?況且王爺說好設伏三百人,難不成你吃了空餉不成!?”

前來稟報的小將被劈頭蓋臉一頓訓斥,終於找到機會為自己辯解兩句。

“金大人,事情是這樣的!剛才又有三四名賊人突然出現,擾亂放跑了其中最厲害的那十幾名高手。屬下知道情況緊急,這才一邊分兵追趕,一邊派人求援。”

小將抬起頭來滿是急切,“幸好遇見了王將軍巡邏至此,尾追著那夥賊人朝著城南三裡的沉珠浦去,若再不阻攔他們乘船出海,這夥賊人可就要逃出生天了!”

聽到這了裡,洪文定忽然抬起頭來,朝著江聞說道:“不好,雷老爺他們就是往沉珠浦的海珠石那邊走的,一定是他們被圍住!”

傅凝蝶也急切萬分地說道:“對呀師父,詠春姐姐先前已經收了傷,他們萬一跑不脫可怎麼辦!”

江聞聽完麵色凝重,朝著遠處凝望片刻,恍然看見代表著尚可喜的中軍大纛也在向南門緩緩移動,連忙吩咐幾名弟子隨後跟上,自己就飛身而起,率先朝著海珠石所在的南門方位奔去。

…………

他們口中的沉珠浦在府城南三裡,江中有巨石號曰“海珠”。

這塊白堊紀遺留的礁石出水高丈餘,闊二畝,上麵修建有慈度寺、李昴英祠。舊時的廣州誌記載曰:“昔有賈胡有明月珠,躍入水中,購善沒者下求之,見蛟龍盤護,遂駭而出,即其地也。其說不經。”

往昔風平浪靜裡的閒暇時,常會有小商販們搖著小船,向遊人兜售荔枝、蒲桃、芙蓉、素馨,不時隨潮往來,畫麵怡然自樂,但此時風高浪湍的海邊險惡之極,水邊縱然不見護珠蛟龍出沒,也隻能瞥見幾個人影,正躲藏在海邊鬼鬼祟祟,形跡可疑。

“雷老爺,你們說的船在哪裡?”

嚴詠春獨自麵對南海上的驚濤怪浪,此時的海麵正肉眼可見漲起,既像發怒又像是沸騰,逐漸淹沒過平日裡清淺的礁石與沙灘。

一陣陣吼聲從大海之中飄揚而起飛上天際,似乎有一頭顢頇巨怪正奮臂鼓波,掀起亟待淹沒陸地的數萬丈洪波。而在這片大海的儘頭,那水天溶於一處的混沌深淵裡,似乎有一艘滿是青蒼鏽跡的大銅船正起伏不定,如鬼魅般穿梭於波濤滾滾之間,發出震耳欲聾的擂鼓之聲,令人聞之震怖欲絕。

雷老虎和管家兩人赤膊上身,正攀尋著海岸邊緣的海藻藤壺四處摸索,卻苦於海水暴漲導致的渾濁水麵全無收獲,額頭上密掛的也不知是汗珠還是雨水,可是越著急想要的東西偏偏越無處可尋。

嚴詠春的水性隻在一般,故也不敢在風疾浪險的時候貿然下水,於是她轉頭看向了不遠處,心係著那個喊殺聲四起的方位,她所擔心的人還在那裡浴血奮戰,而自己卻因為內傷未痊愈隻能躲在一旁。

如今更讓她揪心的是江聞的幾個徒弟下落不明,自己先前作為師門長輩,連累洪文定孤身涉險已經不妥了,此次又讓凝蝶和石頭兩人一同跑丟,這些都讓她感到萬分內疚,乃至於不知道今後該如何再麵對江聞。

胡思亂想間,她隻覺得眼前視野中,忽然冒出了一個怎麼擦也擦不去的討厭黑點,阻擋住了自己遠望的視線。

嚴詠春胡亂地揮著手,一股鹹腥的海風吹入她的肺腔,她隻覺得身上的傷勢因潮濕冰冷的海風感染得腫脹難忍,愈加頭疼欲裂,隻能保持著伸手的姿勢,不可控製地頹倒了下去……

南門外此時已經鮮血遍地,麵如金紙的用劍高手化身為了活閻王,武林高手們也殺招迭出,不遺餘力地一次又一次奪走敵手的性命,但他們再怎麼奮力拚殺,始終也抵不過如潮水般湧來的敵人。

一場又一場的車輪戰不斷削弱用劍高手的力氣,唯獨他眼中的那抹冷光,自始至終從未熄滅過,可不論如何,他所期待的轉機也是始終沒有到來。

此時在他身後,其餘的武林中人已經傷痕累累,最嚴重的當屬楊成協為人擋槍之後,鐵塔般的身上幾乎沒有一塊完好的皮肉,先前倭寇的鐵炮擊碎了他們斬首尚可喜的可能,也抹去了這次行動最後的希望。

但這些武林豪傑還在不知疲倦地向南邊行進著,徒勞地吸引著尚可喜中軍緩緩移動,卻渾然不知他們先前布置在慈度寺中的生力軍,早已經因為告密出賣而被人一網打儘,如今再也不會有人伸出援手、完成計劃了。

眾人之中一抹紫色的身影尤為顯眼,袁紫衣慣用的鞭子已經丟失,如今手上拿的隻是撿來的兵器,依靠雜通旁門的武學左支右擋頂住麵前數人圍攻的壓力,幸好有先前與江聞在佛山的所見所聞,才讓她揮劍殺人之時沒有顯得軟弱猶豫。

而駱霜兒的刀法則更加凜冽乾脆,一對韓王青刀揮環如同霜雪灑地,處處明月高懸,嬌小的身軀穿梭在人群當中無一合之敵,纖指執白刃,如持鮮花枝,俊目流眄,櫻唇含笑,舉手斃敵後渾若無事,姿貌竟是說不儘的嫵媚可喜。

另一邊,王將軍身為平南王府的頭號戰將,也在凝神觀望著遠方喊殺陣陣,心中驚訝於這些人的殘忍狡猾,竟然有退而不亂的精兵之姿,當真大意不得。

他自早年反明歸清所向披靡,大戰小戰經曆無數,清楚知道此時敵方正處於窮寇莫追的狀態,隻能慢慢耗儘對方掙紮的力氣,纏住他們不得脫戰,待到大軍壓境自然能一舉殲滅。

此時城門口金鼓之聲越來越近,令人氣息一窒的甲兵步伐也不斷傳來,王將軍扶正了沉重的鐵盔,心中的勝算越發清晰。

他再次看向戰團逐漸收緊的砍殺之處,此時已經能察覺到這些亡命之徒的步伐逐漸散亂,揮舞兵器的力道也大不如前,就連尋常士卒依靠皮甲,偶爾都能硬接住對方的殺招,再重整旗鼓撲向敵人那一顆就價值千兩白銀的頭顱。

“等我號令準備放箭,這次務必誅殺此獠!”

王將軍鏗鏘有力地喊著,隨即抬起手,朝著緊隨在身邊、潛藏至今的二十名弓手下令,粗壯的胳膊高高抬起,聽著弓弦被拉滿的牙酸聲先後響起,隨時準備下達必殺的號令。

然而就在此時,他隻覺得烏雲密布的頭頂有一道驚雷炸響,身體不知為何,忽然不由自主地軟跪而下,仿佛腳下的大地忽然塌陷出了一個大口子,自己正不受控製地墜落而去。

王將軍眼前一片漆黑,渾然不知道自己平日強健無比、開八石硬弓的身體,今天究竟是犯了什麼病,為什麼會在這個關鍵的時候出事。

然而眼前的景物逐漸消失,卻尚不影響他聽聞周邊的聲音,此時耳邊萬種嘈聲不絕,唯獨讓他聽見了兩個到下輩子都忘不了的聲音。

“太好了,終於找到了!不枉我以德服人買下這條兩百多年的老龍,我倒要看看今天誰能把我抓回去……”

粗豪的聲音令人心生鄙夷,王將軍還沒仔細聽完,就立刻聽見了另一個冰冷到了極致、使人骨子裡都發顫的聲音,鑽入耳朵裡就讓人想起遼東塞外那茫茫不儘、嗬氣成冰的劇寒冬天。

“……就是你傷了貧尼的徒弟嗎?”

王將軍打了個激靈,赫猛然察覺這道聲音與自己竟然隻有一步之隔,可當他循聲想要勉強轉頭看去,碩大的頭顱已經連帶兜鍪衝天而起,鮮血噴上高空。

拂塵掃過之處盔平如鏡,血湧盈盆,卻阻擋不了海邊那道帶著清冷佛意的身影,終究一塵不染。

那人影此時正獨映著海天,立掌念誦佛號,仿佛是麵對著佛陀圓寂、身軀冰冷,正以多聞法眼離欲念樂想,破虛幻無常之法的阿難陀尊者,隨後緩緩轉身,看向了剛好趕來的江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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