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翻開隨身攜帶的筆記本,又打開了錄音筆,淺笑著問道:“我記得你兒子叫莫成玉?就是剛剛那孩子吧?”
“你這不廢話,不是我兒子,我帶在身邊乾嘛?”烏晚寧語氣不耐,顯然很反感他。
花倦對她的態度不以為意,下一個問題突然變得極為犀利:“莫成玉不是你和莫則宸的孩子吧?”
烏晚寧霍然起身,一掌拍在桌子上,怒目而視道:“你說什麼屁話!我兒子當時是莫則宸的種!”
“你們警察就能這麼汙蔑人嗎?你信不信我立刻投訴你。”
花倦淡定地坐在椅子上,單手托腮,嘴角笑意不減。
“烏晚寧女士,沒有切實的證據,我不會直接開口的。”花倦悠悠說道。
一旁的胡茄拿出了平板,打開了相冊。
花倦鎮定地繼續往下說:“我們在案發現場,也就是莫則宸的書房裡,發現了他藏起來的保險箱,裡麵有一份他和莫成玉的親子鑒定。”
“鑒定單上寫的很清楚,兩人並不是父子關係。”
烏晚寧剛想開口,花倦就打斷了她:“烏女士,我勸你最好想清楚開口,我們做筆錄,開著錄音設備,你的每句話都可能成為呈堂證供。”
“而且想要證實那份親子鑒定的真假,也很簡單。書房的案發現場有大量的血跡,法醫已經證實了,血液屬於莫則宸,我們隻需要拿你兒子的樣本,去實驗室做個比對,很快就能得出結果。”
烏晚寧臉色白了幾分,扶著桌麵又慢慢坐下,抿著唇遲遲沒有開口。
對麵的兩人也不急,胡茄還給她倒了杯水,單手壓在麵前的文件夾上,聲色平和地勸道:“烏女士,距離案發已經過去好幾日,這期間又發生了許多事情,而我們警方的調查進度也在穩步推進。”
“根據我們目前掌握的線索來看,你與導致莫家血案的邪祟,應該有著很深的關係。”
烏晚寧抬頭狠狠的瞪著他,但胡茄嘴角弧度依舊平穩。
“現在我們已經基本能確定莫則宸已經遇害,襲擊他的邪祟極為罕見,不僅會吞噬魂魄,還會蠶食血肉之軀,這種邪祟的危險等級在妖管局是很高的級彆,目前已經被定為s級邪祟。”
“你可能不太清楚這個s級代表著什麼……”胡茄慢條斯理地說道,“上一個被評定為s級的邪祟,還是在三十年前出現的。”
“那是一隻從地獄裡逃出來的,以血肉和魂魄為食的妖鬼,它從出逃到被抓捕,一共七個月的時間。這隻妖鬼前後共吞食了三百四十三人。”
“甚至有一個小山村,因為這隻s級妖鬼,一夜之間成了荒村。”
花倦單手托腮,默默看著烏晚寧變臉,還很惡劣地繼續補充道:“不管是什麼邪祟,一旦嘗過人類血肉的味道,就再也戒不掉這個習慣。”
胡茄雙手交疊放在桌前,身體前傾,徐聲道:“邪祟食人,除非令其魂飛魄散,不然永無休止。”
“現在更麻煩的是——”胡茄平靜又漠然地說道,“你身上也有一道追蹤定位的陰氣,甚至就連你兒子身上,也有!”
“你能在靈正寺躲多久呢?一輩子?”
“你的孩子總會長大,將來肯定要下山去接受教育,你不可能將他關在靈正寺一輩子。”
“而且靈正寺隻是一個暫時的庇護所,一旦那隻邪祟通過吞食人類變得更強大,靈正寺的佛光到最後也奈何不了它。”
“隻有趁著它還沒有強大起來,將其除掉,你們母子二人才會真正的安全。”
烏晚寧垂著眼簾,並沒有因為胡茄的分析,就立刻繳械投降,如實以告。
在漫長的沉默中,花倦忽然開口打破了這詭異的氣氛:“烏女士,介意我查看一下你身上的陰氣嗎?”
烏晚寧直接伸出手,並不抗拒花倦他們的檢查。
花倦朝著偏首的胡茄微微頷首,斂眉低首,認真地檢查烏晚寧體內那道令廣海大師都束手無策的陰氣。
靈氣順著她全身血脈逐走,但並未立刻發現那道陰氣的蹤跡。
直到靈氣順著心脈上行,循環到顱內,烏晚寧突然臉色大變,滿頭大汗地癱軟在椅子上,發出痛苦的叫聲。
花倦立刻收回靈力,扶住她下滑的身體,抬起她的頭。
胡茄也起身幫忙,壓製住烏晚寧亂動的手臂。
花倦翻開她左眼的眼皮,然後又去看右眼,最後單手撐著烏晚寧的右眼眼皮,扭頭朝胡茄看去,麵色凝重。
“在右眼。”
胡茄抬手將靈氣聚集在雙目,緩緩睜開眼瞳,異色的眼眸極為清冷神聖,與烏晚寧右眼的鬼瞳對上後,那隻鬼瞳眨了眨,然後縮成了黃豆大小。
胡茄凝神觀察了許久,才語氣沉重的說出自己的判斷。
“是鬼眼陰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