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呂管家應了聲,並未離去,躊躇一時又開口問道:“老爺,最近木垚,沒給您添麻煩吧?”
呂木垚是呂管家的兒子,自小聰明伶俐,被江老看重,送去書院念書了,之後便很少回江府探望。
“啊,他好著呢等他學成歸來,想教書或是想考功名,都隨他。”江老看了眼呂管家,又道,“到時候挑兒媳,你可彆太挑剔了。”
“哈哈哈自然,自然。”呂管家瞬時眉開眼笑,安心地揖了揖手便轉身離去了。
入夜,周宅。
久昔和豆芽仍在童顏的屋中逗留。
“久昔姑娘,社主她是不是不喜歡我,不願留我啊”
從居遙離開後,童顏便跑回屋中難過落淚,久昔和豆芽在一旁輕聲安慰。
“你彆多心,戧畫不是說了,等到時找到你的家人你若還是不願回去,就送你回來。”
久昔輕輕拍打著童顏的肩背,她雖不知戧畫為何這樣做,但絕不是因為不喜歡童顏,她一定是有其他的考量吧
“但是但是,我我怕我害怕”
童顏的眼淚像是汩汩湧出的泉水,無法抑止,她不願,也不知怎麼去麵對麵對賣掉她的人。
“那那”久昔的話仿佛就在嘴邊,但卻一時沒有勇氣說出,又過了片刻,“我陪你去。”
“姑娘!”
豆芽一聲驚呼,沒有想到自家姑娘會這麼衝動南境那是多麼遠多麼亂的地方。
久昔剛開口時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但說出來後,這個想法仿佛更堅定了。
她撫住童顏微顫的手,看著童顏閃爍的目光,更加清晰地再次開口道:“我陪你去。”
正院兒裡,戧畫平臥在榻上,手枕著頭,一雙空洞的眼睛像是要抓住天上那道皎潔的月,不讓它離開。
“你執意送她走,不曾問過她的意思”蕭案生在正廳靜坐時分,而後說著話步入了院中,“你不怕她,怨你嗎?”
蕭案生見她良久未應,應是不以為意,又道:“今日那些人,我也見到了,看樣子不過是些下手。”
果然,戧畫將視線轉向了他:“你們若願意管,也懶得我動手了。”
見她一副想撂挑子的樣子,蕭案生頓時覺得好笑,實不知她是怎麼做到既認真,又如此好笑的。
“我不過問你的消息是何處來的,但我想知道,你還知道些什麼。”
這些日子,蕭案生未從宅內人的口中探得絲毫關於他們社的消息,想來他們藏得很是隱蔽。
“他們的彙集點,在西南黔州,過兩日,我會親自去探。”戧畫微偏了下頭,“有何指教。”
“你是在等你隻帶他去?”蕭案生其實已經猜到了,但還是想聽到她的回答。
“嗯。”
蕭案生皺了皺眉,心也略感堵悶,想她應是不大清楚西南的情形,看起來仍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樣子。
那黔州,地處西南,對朝廷而言是鞭長莫及,以致匪盜橫行,由此也常常是那些大臣們受貶謫的好去處。
“我隨你去。”
蕭案生語氣果決,不容置喙,卻見她斜眼看來,明明麵無表情卻又透出了她儘數的不勝其煩。
蕭案生笑了笑,忽變了些語氣,似是帶著些商量道:“你身手不錯,若是對方人多彪悍,雖不至於輸難免吃力。”
談及此處,蕭案生又想起方才的交手,一直很是好奇,現下有機會便不禁發問:“你的身手是同彆人學的,還是自己如何練得的?”
戧畫置若罔聞。
過了許久,小米忽從內院竄了出來,慢悠悠地晃到了正院兒,在戧畫的榻下溜達著。
戧畫看了會兒在榻下遊蕩的小米,又抬頭看向那剛剛從烏雲幕布中掙脫而出的明月
“我還活著。”
翌日清晨。
久昔早早起了身,到正廳坐著,等著戧畫。
“戧畫。”
見人一來,久昔便忙上前拉住胳膊,但一時又不敢開口,“嗯”了好一陣兒,才弱弱地道:“嗯我我想,我能不能陪童顏一起去南境?”
“不行。”
戧畫瞬時蹙眉,轉身就走。
久昔忙緊跟至正院兒,拉住戧畫的衣袖,她是知道的,知道戧畫是在保護她,但這次她想好了。
蕭案生剛入正院,便瞧見久昔扯著戧畫的衣袖不依不饒,緩緩走近,聽到了久昔的細聲懇求。
“那便去吧。”
兩人齊齊回頭,看著蕭案生走近道:“但你要想清楚,這次,萬一再遇到危險”
“我會保護好自己,照顧好自己的還有豆芽和童顏。”
久昔連連應聲,說完又想拉戧畫的衣袖,卻見她驀然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