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芽無奈應下,隻求呂木垚一定帶回姑娘,她便獨自往梧州城門去了。
而豆芽剛走一段,便見前路右側,臨河一邊,有一戶人家,她瞬時改了心思,想在此處等著他們,於是上前拜訪。
她走進院子,在裡麵叫喊一圈,卻不見有人,隻好先在院中等候主人歸來。
一直等到天昏,院中都不見來人。
時辰已然不早,豆芽沒奈何,隻好先暫住下,待主人歸來再相告。
第二日大早,豆芽便上路邊去張望,生怕錯過他們行跡,一步不敢離。
等了幾刻鐘,沒等到他們來,倒是等到了院子的主人,便是胡醫仙。
正巧胡醫仙那日回屋取藥材,還有一批新進的藥材在路上,正等著采買的藥童送來,他好給城裡藥鋪補缺。
胡醫仙聽了豆芽告言,便讓她就在此處安住,無需著急,他這屋子常無人住。
又去了小半時辰,隻聽道上一聲馬嘶,胡醫仙出門探看,便是送藥的藥童來了。
那藥童倒不是胡醫仙的徒弟,也不是梧州人士,是專門往京都藥鋪供貨,作采藥、賣藥等這類買賣的藥材商手底下的人。
胡醫仙平日事忙,不空自己上山采藥,便與這路過梧州的藥童約定好,每月從藥童手裡拿貨,會給藥童一些好處。
那藥童也想這反正都是賣貨,藥錢也不會少給一分,主家也不會怪罪,他還能得點兒小利錢,於是應下,這一來二往,兩人混了個臉熟,多少上好的藥材都先進給了胡醫仙的藥鋪。
藥童從大路經過,本來一向做完買賣就走,不多停留,而那日,他遠遠望見胡醫仙,便在道邊上停駐,急匆匆跳下馬板車。
胡醫仙見他著急,也忙走出院子探問,豆芽也跟著上前。
那藥童喘著大氣,直喊道他撿了個不知死活的人。
胡醫仙一時摸不著頭腦,被藥童著急地拉到停在大路的板車上一看,果真是個“不知死活”的人。
隻見板車上躺著一個渾身是血的人,肩上、腿膝上各中一箭,入口之深已看不出箭長幾許,身上還有各處刀傷,一片血肉模糊。
胡醫仙一探鼻息,發現此人竟然尚有殘息,當即叫藥童與他兩人並力,共抬去院中。
豆芽在後麵遠望,見他們抬著一個人走下道來,於是上前幫忙,近了一看,瞬時大驚失色。
那重傷之人便是呂木垚。
呂木垚與豆芽分開後,立即騎馬往南追去。
那時已近暮暝,黎葳那一隊人馬眾多,又帶著久昔,未行多遠便停下歇息了,有此機會,呂木垚在夜深之前便發現了他們的行跡。
一行人停在郊野,四麵長著稀疏林木、矮垛灌叢,隻他們那隊人馬占了一方淺草坪,便於觀察周圍形勢。
人馬群中,燃了一堆乾柴火,眾人圍散歇息,分去一半人在四麵圍守著,久昔被拘在最中央,與黎葳靜坐於柴火旁。
久昔早已疲憊不堪,躺在黎葳給她鋪置的一張綿毯上,闔眼稍寐,耳邊有嗚嗚風聲,柴火星子的跳躥聲不絕。
睡了少時,她又醒來坐起,見黎葳閉著眼,坐得端直守在她身側,一刻不離。
又一陣風吹過,火勢躥升晃動,林間一聲驚鳥鳴叫,不見淒厲哀婉,卻是聲勢如虹,直衝霄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