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案生兩步往前,走到她跟前,負在背後的手也攥了緊,目光卻堅定不移:“可否幫我們一個忙?”
這是她的人,若非迫在眉睫,他也不至於此。
話音從頂上傳來,像一方鼎壓了下來,柳琬埋著頭,身子似柳條般打著顫栗,她知道他們要做的不是小事。
“我…”
柳琬聲若遊絲,周圍一眾十一人皆看著她,她不知如何進退,眼底泛出一線瑩淚。
蕭案生看得明白,但不容她推卻:“你放心,我答應了她,你不會死。”
提及戧畫,柳琬心頭一暖,淚潮退了下去,她仰頭,揚出一彎笑:“琬娘願意相助。”
蕭案生本以為柳琬嬌軟無骨,方才又見她不經威迫,與胡玲耶大不相同,恐難做戲得像。
而眼一轉,她像換了個人,倒有些芳孤於豔的意思,這或才是真的她——值得她的悉力護佑。
十一名隨將被安排在城外,等蕭案生信煙號令行事。
時值正午,兩人簡單用過水和乾糧,柳琬走前,蕭案生也換一身西疆男服緊隨其後,兩人直經城門,毫無意外被幾名值守士兵攔下。
士兵二話不說,上前要揭柳琬麵紗,蕭案生一把將其製住,隻用一句流利的西疆話嚇住了城口眾兵。
聽他說罷,士兵們麵麵相覷,有懷疑而不敢冒然上前——若言真,這便是王上要的人,豈敢妄動。
幾名士兵猶豫不決,其中一名悄身鑽進藏兵洞中,片晌,從裡走出一名高階兵將,身高馬大,豹頭環眼,來到兩人跟前。
他先斜一眼蕭案生,後才將目光落向柳琬。
柳琬不會西疆話,但按蕭案生所說,胡玲耶性情嬌矜,變換不定,她便演個一麵出來。
那兵將一雙眼狐疑地看了來,帶著穿透力,欲侵入柳琬麵紗之下,將她層層撥開,看進骨裡子去。
見狀,柳琬當即鼓氣,踮腳揚手,一巴掌甩了過去,“啪”一聲清響,那兵將臉上即刻多出一隻紅印小掌。
周圍士兵們立即圍攏過來,被那兵將一揚手阻攔下,他再又看向柳琬,目中無禮已失,片刻,他垂眸,道一句簡單西疆語言。
柳琬不懂,可不影響她接著演,她一白眼轉了身,大步往前走去,蕭案生瞥過兵將,緊步跟上。
沙堡之高,方圓可見,一列平房道路中間,柳琬望著那處金沙城堡,一路朝前,不敢停步,不敢猶豫。
二人身後,那兵將默聲緊隨。
走至王庭沙堡之下,見左右兩路一丈寬的長階扶搖而上,望而生畏,中間一座沙雕,狼嚎仰天,麵憎齒戾。
左右階梯往上,四通八達,各樓各室功用不同,走失一步,便不知去往何處。
柳琬在階前忽停住,她回頭,蕭案生上前兩步聽候,兩人細語片刻,蕭案生轉身朝那兵將一言。
那兵將沉目片刻,走上前去帶路,兩人要覲見王上。
一路走上階去,柳琬攀至頭暈目眩,還沒見到王上,她便已生入棺之感,身體倏地輕飄然往後一倒,蕭案生急忙撐背將她扶住。
前頭的兵將察覺動靜,轉身過來,蕭案生就勢支住柳琬的背和手臂,仰頭朝其喊話。
那兵將不悅地一皺眉,不可奈何,隻好將兩人就近帶去一間歇室,自己前去稟報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