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裡默聲不語,他不確定蕭案生所言真假,但關於喀齊,他本有所戒心,一切心苗在此刻被熊燃。
蕭案生一手持著信煙,緩緩遞去,見帕裡仍在猶豫,他不逼仄,默聲靜候。
空氣中隻剩下息聲,和從側窗斜進來一地沉浮的光輝,光影無聲挪動著,一尺一寸都催動著人心焦躁。
蕭案生粗出一口氣,手就要收回時,帕裡伸手一撈,取走信煙:“我能撤軍,但現在如何安排?”
蕭案生收斂神情,將來時所見巡守大致述出,又詳敘安排。
兩人一前一後出了歇室,蕭案生疾步按原路繞回,去接柳琬,走近時,一陣樂聲率先湧來。
他錯身,掩進牆角。
柳琬所處歇室門前,守著兩名士兵,室裡不知人數,但樂聲齊躁,笙鼓喧天。
蕭案生心頭一緊,是喀齊找到了柳琬所在,而不知何由,竟未有兵動。
歇室內,坐間滿堂,四名樂者一旁鼓力奏聲,茶桌上鋪滿瓜果點心。
一人安坐桌前,高眉亮目,滿肩長辮而充斥野性,他背倚桌沿,嘴裡叼著一隻香梨,目不轉睛地盯著堂中翩躚起舞的女子。
柳琬身輕似燕,柳姿被胡服勾描得更加細致,利爪似的媚眼一轉一回地撓去人心,她不是胡玲耶,可誰都能在她的舞中沉醉不醒。
半刻鐘前,喀齊帶著人急匆匆趕到隔間,進室一看,沒有人影。
動靜鬨大,藏身旁間的柳琬聽得清楚,蕭案生還未回,她怕喀齊派人搜堡,於是主動現身。
自然不能叫喀齊發現,隻能拖延時間。
柳琬放低姿態,眉眼嬌氣地不讓喀齊揭她麵紗,而忽退身一邊,兀自起舞。
喀齊被其舞姿魅住,便由著她,又叫來樂者助舞,興致勃然。
柳琬跳了胡舞,是在京都時從其他酒樓看學來的,不知胡玲耶是否會舞,但總保險些。
近一刻鐘,一舞將畢,柳琬心中開始慌亂,腳下步子忽地絞住,縱身往前撲去,被喀齊疾身摟住,不至摔地。
柳琬蜷在他懷裡,一顆心惶恐不安,目光隨著呼吸零亂,手不自然地抵在喀齊胸襟前。
喀齊攬著她腰枝,似柳條般的綿軟,讓他心也跟著軟下,他用力一捏,將她攏得更近:“我知道,你不是胡玲耶。”
他說著,嘴角噙出一抹笑,想要入王庭的女人多得是,而有膽又夠味倒是少有。
除了胡玲耶,他也不是不高興多個樂子。
下人見勢退去,隻剩門口兩名士兵把守。
室門被合上,內裡一切沉寂,兩道呼吸一輕一重,蘊藏著不同的急促。
柳琬嬌身輕顫,不禁眼盈水潤。
喀齊饒有興趣地打量著她,高眉欲飛,她本就生得嫵媚,一顯弱態更叫人欲罷不能,想要蹂躪。
忽地,門外一聲動靜,他挪目過去,朝外喊了一句。
沒人應聲,喀齊眉梢沉下,不悅立刻鑿上眉間,他鬆開柳琬,出屋查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