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小廝也連忙給李娑羅解釋道:“柳姑娘夜晚出門都會提燈的,畢竟有時候總會遇見莽撞的小丫頭,撞到了姑娘也不好。”
李娑羅若有所悟地點了點頭。
“那柳姑娘在此地為何?”李娑羅再次詢問道。
柳生月微微側身,依舊保持著笑容,空著的一隻手微微揮了揮,道:“看月光,小姐不覺得此地的月光如此美麗嗎?”
“可是……”李娑羅吞吞吐吐道。
可是你又看不見。
柳生月卻並不氣惱,繼續道:“小姐,我知道您想說我根本看不見,可是,我的眼睛雖然看不見,心卻可以看得見。”
“既然心可以看得見,那眼睛是否能看得見嗎,又哪裡有那麼重要呢?”
柳生月說著,語氣裡麵竟是沒有絲毫埋怨世道不公的意思,反而滿滿的都是對這個世界的熱愛。
“不知道小姐的心,是否可以看得見這月光?”柳生月補充詢問道。
李娑羅怔在了原地。
她,也許看不見了吧,她連拿出自己心的資格,都已經被剝奪了,既然如此,為什麼還要去經曆如此冷漠的月光呢?
李娑羅沒有回答柳生月的問題,隻是互相對峙著,不言不語。
卻在此時,一個頎長的身影從黑夜裡麵走了過來。
李娑羅一開始根本沒注意到,直到一旁帶路的小廝喊了聲:“相爺。”
她這才回過神來,那自遠而近的人,不正是風無夜嗎?
他居然會跟來了。
風無夜不急不緩走了過來,卻沒有理會李娑羅,而是走到了那柳生月的身邊,他的身後還跟著一個侍女,侍女手裡拿著一件披風。
風無夜從侍女手裡接過披風,便自顧自給柳生月披上了,低聲道:“外麵很涼,早些回去吧。”
說完便也不管李娑羅,就帶著柳生月往回走了。
柳生月也不拒絕,默默地跟上。
李娑羅目光尾隨著兩人,一時間百感交集。
她好想看清楚,眼前的這個柳生月,到底是不是芙蓉,可是她很清楚,是或不是,又有何意義。
她發著呆,一時間竟是不知如何是好了。
她虧欠那個女子的,何止是一條命呢?
就在她發呆的時刻,那柳生月又停住了腳步,轉過身,對李娑羅微笑道:“小姐,可是用心看見了月光?”
李娑羅怔怔地看著她。
柳生月的笑容,依舊是那樣的溫柔,但總會離開,她回過身,便再一次跟著風無夜離開了。
那身影,也是漸漸地消失在了夜色裡麵,最後再也看不見分毫了。
這期間,給她帶路的小廝在一旁一直沉默著,一直到風無夜和柳生月走遠了,這才輕聲提醒道:“小姐,相爺和姑娘已經回去了。”
“哦……”李娑羅理了理自己衣袖,隨口道。
“小姐這邊請。”小廝又指了一個方向,李娑羅順著方向看過去,那裡正是出府的方向。
自己也該回宮了。
李娑羅最後看了一眼那水麵上倒映的月光,比那天上的月光的確要更美麗,可是那水裡的月亮,卻終究隻是一個虛無的存在罷了。
何以笙簫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