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走遠了,李娑羅才回頭瞥了一眼那官兵,同時也瞥了一眼那宮女,宮女似乎並沒有真正的在關注她,也許,曲宇對她的要求也並不是很大吧。
畢竟,已經到了這個時候了,其實李娑羅的利用價值已經不是那麼明顯了,甚至是,可有可無。
李娑羅重新又走進去了這保寧殿內,那小皇上的乳母,此刻正懷抱著小皇上,在小院子裡麵踱著步子,李娑羅看了一眼日頭,這樣的好天氣,倒的確是不錯的。
李娑羅走了過去,就隔著一步之遠的距離,目光聚集在那嬰兒的臉上。
這孩子名叫安廿,其出生的日子,便是廿日。
同時,廿音同念,又多了一些思念的味道。
這個名字自然不是李娑羅給取的,她還沒有這樣的權力,那是曲宇特意安排的大臣前來商討之後的結果,李娑羅隻是提議。
她總歸還是希望,這孩子若是可以順利長大,可以記得念得他的娘親。
回憶起記憶裡麵的那個柔弱的女子,李娑羅微微眨了眨眼睛,竟是有一點不大舒服了。
這個世界上,有太多的事情,是她一個人根本沒有辦法決定的,也不是其他任何一個人可以決定的。
不論這個人是誰。
李娑羅就這樣怔怔地站著,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這些日子以來,她心裡的陰影已經越來越強大了,這種不甘心的感覺,一點點地在折磨著她,讓她沒有哪怕一刻,是真正的安生的。
那封信裡麵寫著的,是給秦邈的邀請,她打算再見秦邈最後一次,這一次,她要帶走秦邈的性命。
這個想法,是李娑羅想了許久之後的決定,在這段時間裡麵,她也發現了很多事情,都和原來預定的軌跡其實是不太一樣的了。
就仿佛,有人在下了一盤絕好的棋局,而她自己,也不過隻是這棋局裡麵的一顆棋子。
而那真正的操控著棋局的人,究竟是蕭青,還是風無夜,還是秦邈。
自己莫名被救,風無夜提供的虛假線索,秦風的秘密春樓,還有那個已經死去的曲念雲。
所有的一切,都全部絞在了一起,這讓李娑羅曾經也無數次地頭疼的東西。
直到這個時候,她才終於明白,自己所看見的,隻是那蕭青想要讓她看見的,而那些蕭青不想讓她看見的東西,也許,她根本就看不見一絲一毫。
在那封信裡麵,她約見了秦邈。
來到靖國,李娑羅唯一的目的,就隻是為了複仇而已,她很明確地知道自己的仇人是誰,是誰殺死了她的父王,滅亡了她的國家。
曾經無數次,她不得不承認,她不止一次對安繹動了殺心,誰讓他居然是這靖國皇室呢?
可是,在那種無數次的瞬間裡麵,李娑羅卻最終還是猶豫了,這個小少年,並沒有做錯任何事情,做錯了事情的,是他的父皇。
可是,他的父皇卻已經永遠離開了這個世界,那個真正的罪魁禍首,才是最應該死的,這讓她的仇恨感覺無處安放了。
可是現在,就連安繹也已經離開了這個世界,再也不會回來了,李娑羅竟是會覺得自己的內心其實是空蕩蕩的,這種感覺,讓她很不舒服。
本來她此刻已經走遠了,距離那小皇上的乳母也有一段距離了,但此刻,李娑羅卻又突然回過頭,呆呆地看著那乳母和乳母懷裡的嬰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