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大瘸子將方永拉到他的家裡交談,家裡早已準備好了酒宴。
兩人依次落座後,薛大瘸子開始為方永解釋起來。
卻說津海暴動之後,城市幾乎毀於一旦。
各種商鋪、百姓、大戶,先是被反民搜刮了一番,緊接著又被繳匪的兵將掃蕩了一遍,可以說基本上是清理的乾乾淨淨。
不過人總要活著,破敗後的城市需要快速發展起來,不然時間久了,儘管有著通天的關係也不可能將事情瞞住。
所以接下來的事情就簡單了。
“這麼說,咱在軍中還有關係?”
方永笑問道。
薛大瘸子喝了一口小酒,道:
“有,怎麼沒有,津海副將是咱的老親,就算沒多少麵子,但行個方便還是可以的……咳,總之,多少是有些關係。”
憑借著這層關係,薛五將貨物出售後,直接在津海擴張生意,不僅趁機把控了部分的漕運生意,還在當地盤下了十幾個店鋪。
這還不算什麼,似薛五這般的隻是喝了口肉湯罷了。
那些當地的世家大族,以及朝中的權貴們那都是整條街整條街的搶占店鋪、各種資源,幾乎是將整個津海瓜分了一遍。
方永吃著蝦仁,問道
“漕運,暴動後還有那麼多漕工嗎?”
薛大瘸子擺擺手。
“沒了,不過不用擔心,這天底下最不少的就是人!今年的新政實行後,津海的周邊到處都是活不下去的老百姓,隻要有一口熱飯,他們會頂上來的。”
方永搖搖頭,歎了一口氣。
“百姓苦啊。”
薛大瘸子一直關注著方永,見方永說到百姓,薛大瘸子心頭一動,趁機試探道:
“三當家的,你說如今這世道怎的了,就說咱這洪澤湖的周邊,我聽手下人說,湖水兩岸的草根都已經被扒儘了,這才剛剛冬至啊,你說這後邊的日子百姓們可怎麼過?唉,也不知是福是禍啊!”
聽著薛大瘸子的話,方永心中微微一笑。
想試探自己?
哼哼。
方永十分淡定的夾了口鱖魚,又拿起酒杯飲了一口,滿不在意的說道:
“我聽人說,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百姓是福是禍自有百姓操心,外麵如何與我們兄弟又有什麼關係呢?”
薛大瘸子聽了,眼中頓時閃過失望之色。
胸無壯誌,隻知偏安。
這方永和二哥的想法竟是如出一轍。
薛大瘸子有心相勸,但看著專心夾菜的方永,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沒說什麼。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正如二哥,他勸了不知多少次,不也是沒用麼。
“三當家的說的對,外麵如何不乾我們的事,喝酒,喝酒!”
薛大瘸子與方永碰杯。
方永拿著酒杯,飲著酒,道:
“此酒不錯!”
薛大瘸子介紹道:
“此乃沛縣沛公酒,傳說漢高祖劉邦曾飲此酒,吟唱大風歌,因此得名!”
說到這時,許是有了幾分醉意,薛大瘸子隨口吟唱道:
“大風起兮雲飛揚,威加海內兮歸故鄉。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方永拍手,讚道:
“好歌!”
讚完過後,方永輕輕搖了搖頭。
“可惜我是沒有漢高祖的雄偉誌向了。若是給我機會,我最多能做到的也就隻是幫一幫家鄉的百姓,使他們不再受戰亂饑餓之苦。”
薛大瘸子聞言神情一動,心中又突然生出幾分希望來。
“三當家的,你的意思是想?”
方永擺擺手,隨意的道:
“彆提,彆提,沒有銀兩,我說什麼也隻是空談,不如你我兄弟安守此處,喝酒,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