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麵上,一顆腦袋露出水麵。
白俊平僥幸躲過一炮,本就白的臉色更加煞白。
他萬萬沒想到,清廷為了圍剿他們煉屍宗,竟然還請了洋人的炮艇助陣!
他剛一露頭,便看到炮艇上的探照燈指向一個方向定住不動。
白俊平扭頭一看,赫然見到一艘快船沐浴在白亮的燈光裡,無空和尚站在船頭,一動不動。
看到這一幕,白俊平心頭一驚:“完了完了,小和尚不知道洋人大炮的厲害,怎麼還不跑?”
他再一回頭,便看見炮艇上的洋人軍官,已經揚起了手中的指揮刀,指向林岩,口中喝道:
“Fre——”
白俊平雖然不懂洋文,但也大約知道這是“開火”的意思。
洋人軍官一聲令下後,幾個炮手立刻就位,搬起一顆炮彈,開始裝填。
“糟糕!”
白俊平立刻扭回頭看向林岩,也顧不得自己會不會暴露,張嘴便要大喊。
然而,這時他一眼看到,站在船頭的林岩非但不動,反而將高高揚起的右手猛然向著炮艇揮出,口中喝道:“斬!”
白俊平張大的嘴巴,頓時發不出一點聲音了,心道:“這小和尚傻了吧,人家有炮,你傻乎乎的揮手做什麼?”
張大嘴呆了一會,想象中的炮聲,竟沒有響起。
白俊平一愣,回頭看去,便看到了令他終生難忘的驚奇一幕。
炮艇上,一名蹲著的炮手,從眉毛以上被截肢,天靈蓋不見了。
搬運炮彈的炮手,雙臂自手肘以下斷開,兩截手臂抱著炮彈墜落在甲板上。
另一個半蹲著的炮手,大半個腦袋不見了,脖子上隻剩下了一個下巴。
洋人軍官手揚著指揮刀仍指著林岩,他的臉上卻露出了痛苦之色。
下一刻,他整個人向下栽倒,他的雙腿卻兀自站立著。
其餘的火槍兵,也都跟著半截身子栽倒下去。
炮艇衝進戰圈,依然在加速前進,跟林岩的座船相向而駛。
走到一半,炮艇反應過來,開始拐彎。
林岩見狀,立刻吩咐加速迎上去,快船斜刺裡衝向炮艇,林岩站在船頭,縱身一躍,跳到了炮艇上。
船頭的甲板上倒了一地殘肢,血仍在咕咕流著。林岩剛上到船上,便見後麵船艙的艙門打開,洋人士兵舉著槍從裡麵走出來。
炮艇是鐵皮船,隻有一個小艙門,洋人一個個從門裡出來,簡直跟靶子沒區彆。林岩手端駁殼槍,一槍一個,彈無虛發,全部放倒。
槍聲過後,腳下傳來一陣呻吟聲。
洋人軍官雙腿齊斷,倒在血泊裡,仍然在掙紮著。
他麵朝上看著林岩,滿臉痛苦之色,張開嘴不住地道:“He……He……He……”
林岩見他疼得話都說不出來了,蹲到他身旁,替他說道:“Help。”
洋人軍官點了下頭,一臉期許地道:“m……me。”
林岩點點頭,道:“&bp;kow。你也不會求我救彆人。”
說話間,林岩便去他身上摸起來。
洋人軍官以為林岩在對他施救,痛楚的臉上露出一絲喜色,道:“Tha……Tha……”
林岩收了洋人軍官的手槍、子彈帶、歐米茄腕表……一邊又替他說道:“Thak&bp;me。”
洋人軍官欣慰地點點頭,他感到自己很幸運,沒想到竟能碰到一個懂英語的大清人。
大清人裡,懂英語的可真不多。
能交流,剩下的事情就好辦了。
一邊欣慰地想著,他簡單地低下頭,然後便看見林岩解開他的上衣,從他上衣口袋裡掏出一個鐵盒包裝的雪茄。
看到這一幕,洋人軍官不由得一愣,他以為林岩不會施救,便伸手指向船艙,艱難地道:“ho……hop……”
他想告訴林岩,醫務兵就在船艙,但這個單詞有點長,他怎麼也說不出來。
這時,水聲響起,一個人跳上了甲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