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岩的手從扳機上鬆開,槍聲停止,槍管劇烈旋轉了一會,也停了下來。
一身僧袍的林岩,手端加特林,轉回身,麵向吳鐵鏞。
他的身後,已是一片血肉狼藉。
“啪”的一聲,一扇槅窗搖搖欲墜的晃動幾下,最終掉落下來。
吳鐵鏞此時,已經驚呆了。
火槍他當然知道,甚至洋人的火槍他也知道,但是……
又粗又長的槍管,槍管的熾熱烘出了空氣中的水汽,化作一片若有若無的熱氣,燈光照耀下,折射出異樣的光彩。
林岩的腳底下,短短瞬息之間,橙黃的彈殼已堆積的如小山一般。
吳鐵鏞望著林岩,仿佛是第一次認識自己這位“兒子”。
呆滯了好一會,吳鐵鏞的下巴才合攏上來,他咽了口唾沫,伸出手道:“等……等等,你聽我說……”
林岩沒有聽他說,直接打斷他道:“都結束了。”
噠噠噠噠……嗒……
加特林抵近射擊,吳鐵鏞身上頓時冒出血花和碎肉,破碎的身體,像張廢棄的抹布一樣倒在地上。
跪在地上的四夫人,親眼看到這一幕,雙眼一翻,昏死了過去。
林岩垂目望了她一眼,淡淡地道:“我不殺你,就讓你留下後半生,活在悔恨中吧。”
說著,他將槍一收,加特林便在手中消失,送入到空間中。
林岩轉身,腳上的僧鞋踏著血肉,走出門去。
門外,血泊中一個身影,竟然還在像蚯蚓一樣爬動著。
加特林之下,滿地屍體中居然還有一個活口,讓林岩感到有些驚訝。
他走過去一看,見那人是府中一個家丁,他一隻胳膊斷了,斷開的小臂仍然掛在胳膊上。他雙腿不住顫抖著,用一隻手在地上艱難地爬行著。
爬過的地麵上,留下一道一人寬的血痕。
這人除了一隻手臂,身上其它部位都沒有傷。他站不起身來,是因為腿嚇軟了。
看到林岩,他雙目圓瞪,滿臉驚恐,渾身篩糠般顫抖起來。
林岩蹲下身子問道:“管家在哪?”
那家丁抬起一隻胳膊,顫顫巍巍的將胳膊舉起來,顫抖的手,隔著池塘指向對麵的月門。
林岩抬頭一看,便見月門處有一道身影一閃,消失在門中。
林岩見狀,左手揪著家丁的頭發,右手隨手從地上撿起一把刀,一刀抹了他的脖子。
隨後,林岩將他丟下,提刀向外追去。
偌大的院落裡空蕩蕩的,府中的家丁大部分都死在了吳鐵鏞門前,剩下的丫鬟和女眷都縮在屋子裡不敢露頭。
一口氣追到前院,林岩才追上了管家。
管家回頭望著他,一臉驚懼,哆哆嗦嗦地道:“言……言少爺。”
聽到“言少爺”這個稱呼,林岩的雙目頓時一眯,道:“你剛剛全都聽見了?”
這管家不可能認識他,如今能叫出他的名字,隻有一種可能。就是剛剛這管家也在屋門外。
隻不過他躲得遠,機槍沒掃射到他。
管家聽到林岩的問話,頓時明白過來,是自己失言了。
霎時間,管家嚇得麵如土色,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道:“言……言少爺,如今……如今吳家的人都死了,今後……今後這吳家就是少爺的了。老奴……老奴誓死侍奉少爺。”
林岩抬頭看了眼遠處的大門,冷冷地道:“那你跑什麼?”
大門已經打開了,卻不見有人。看到這一幕,林岩的心頓時一沉。
管家額頭的汗珠滾滾而下,道:“我……我……我……”
他“我”了半天,卻硬是沒憋出一個解釋來。
林岩望著大門口問道:“看門的人呢?”
“跑……跑……恐怕跑……了。”
林岩左手揪住管家的衣領將他提起來,道:“帶我去秘庫。”
吳家存放財寶等重要東西的秘庫,也隻有這個吳鐵鏞最信任的管家才知道。
“是……是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