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眼惺忪中驟然看到這一幕,林岩頓時感覺遍體生寒,如墜冰窖。
他進門之時,分明記得,這山神像是沒有頭的!
祂現在的腦袋是從哪來的?
為什麼要看著他?
冷靜下來後,林岩的第一個念頭,是這件事是不是何奇秀搞的鬼?
但看到在對麵草鋪上熟睡的她,他立刻又否定了這個想法。
他拍醒古麗,站起身來,抬頭盯著山神像的頭。
山神像的頭莫名其妙的回到了身體上,但又盯著他一動不動。
古麗睡眼惺忪的坐起身子,問道:“怎麼了?”
說話間,她的視線順著林岩的目光上移,當看到山神像的腦袋時,她先是一怔,緊接著反應過來,發出“啊”的一聲尖叫。
一叫出聲古麗便反應過來,急忙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她從鋪草上站起來,站在林岩身後,手捂著嘴,瞪大眼睛看著山神像,一臉驚懼。
頓了頓,林岩目光下移,看向何奇秀姐弟。
剛剛古麗的尖叫雖然隻發出了一聲,但聲音也不小,他們晚上睡覺這麼沒警惕性的嗎,現在還沒醒?
林岩拉著古麗走到門口,一腳挪開了頂門石。破舊的廟門,發出“吱呀呀”的刺耳聲,自行打開了。
門外的月光下,是遠處的山和近處的山路,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
林岩繼續前行,來到何奇秀身旁,伸出腳尖踢了踢她的腿。
被他一踢,原本側身躺著的何奇秀身體一傾,平躺下來。
林岩先小心地掃了山神像一眼,卻發現它的腦袋竟在不知不覺間跟隨著自己的腳步轉動。他現在來到了對麵山牆下,山神像的腦袋竟然也跟著轉了一百八十度,轉了過來。
不過,此時林岩已經顧不上多考慮這件事了,何奇秀十有**是出事了。
他蹲下身子,打著打火機,往她臉上照去。
睡夢中的何奇秀,雙目緊閉、眉頭緊鎖,白膩的麵皮微微抽動。這麼冷的天,她額頭的汗珠都冒了出來。
她身上肌肉也是緊繃繃的,看起來十分緊張的模樣。
另一邊的小虎情況更加糟糕,看起來已經陷入了昏厥。
林岩稍加思索便明白過來,看來何奇秀姐弟是先中的招。自己由於《如來現世經》護佑,外魔難以入腦。
或許這“山神”正是拿自己沒辦法,才用雙目緊緊盯著他看。
而古麗,則是沾了靠近自己的光。
林岩給古麗使了個眼色,叫她抱起何奇秀,自己抱小虎,先把他們挪出廟去。
古麗眼珠一轉,搶一步跑到裡麵,一把拽起小虎,扛在肩上,然後衝著林岩向何奇秀努努嘴,低聲道:“我扛小的,你抱大的。”
小虎隻是個十來歲的半大孩子,確實還沒何奇秀高。
不過她的真實用意是不是這個,那就隻有她自己知道了。
林岩自然懶得在這種小事上掰扯,當即抱起何奇秀,就往外走。
他一碰她的身子,何奇秀眉頭更鎖深了些,下意識的還想要揮拳打他。
林岩看她的模樣,十有**是陷入夢魘了。
這肯定跟山神像脫不開關係。
至於這山神像,現在肯定也不是真正的山神,而是被什麼妖怪邪祟附體了。
總之,先離開它的控製範圍再說。
兩人一前一後出了門,在月光下沿著山路繼續前行。雨後的山路十分泥濘,古麗扛了個人也走不太快,直到走出三裡地,向後已經看不到廟了,林岩才招呼古麗一聲,將他們姐弟放到路邊一塊平坦的大石頭上。
果然,到這裡後,何奇秀緊鎖的眉頭舒展了些,小虎的呼吸也漸漸開始變得勻稱起來。
見此,林岩知道自己猜測得不錯。這附身山神像的東西,法力肯定十分有限,這才需要借助山神像的某些“神力”。
既然需要借助山神像,那它自然就脫離不開它,控製範圍就有限了。
此處已經超出它的控製區域了,下麵慢慢等著何奇秀自己醒來就是了。
古麗忽然湊到林岩耳邊,促狹地道:“手感怎麼樣?”
林岩瞪了她一眼,斥道:“彆瞎說。一會他們醒了,就說是你抱的她。中原女子,很看重名節。”
古麗嘟了嘟嘴,暗自納罕:“這姑娘挺漂亮的啊,大師怎麼不喜歡。難道他隻喜歡我們西域女子?”
馬匹拍到了馬腳上,讓古麗有些鬱悶。
半個時辰後,小虎的額頭也冒出了汗珠,嘴裡嘟嘟囔囔的嘟嚕著什麼,依稀可以聽到“姐姐”兩個字。
他身體動作的幅度也越來越大。
忽然,小虎大叫一聲猛地坐起來,汗水涔涔地道:“姐姐,姐姐……”
林岩一把握住了他的手,問道:“你姐姐怎麼樣,你夢到了什麼?”
小虎抬頭看到林岩,驚懼之色頓時消散了大半,他呆了呆,道:“沒事,我……我做了個夢……”
林岩急道:“夢裡你姐姐怎麼樣了?”
“我沒事了。”
這時,一旁的何奇秀,忽然也坐了起來。
她同樣也是滿臉汗水,呼吸也有些粗重。
她擦了擦額頭的汗,四下看了看,問道:“這是哪兒?”
古麗道:“我們半夜醒來,發現山神像的腦袋上多了個腦袋,然後就看到你們昏迷不醒。大師說恐怕你們中了邪祟,我們就一起把你們抱出來了。”
何奇秀回頭看著古麗,感激地道:“真是多謝你們了。”
雖然隻是聽古麗了了說了一句,但想想廟裡的情景,還真是怪可怕的。
林岩問道:“你們以前在那個廟裡住過嗎?”
何奇秀一聽,抬頭看向林岩,眸中閃過一抹後怕之色。
她搖了搖頭,道:“沒有。我們以前都是早上趕路,晚上會住到前麵鎮上。今天是看你著急,這才午後趕路、宿在……廟裡了。”
這時一陣山風吹過,何奇秀不禁打了個寒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