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玉抬頭,並不懼他:“你入公子府,本該為公子諫言獻策,而今卻帶著妻妾入府享樂,何曾儘到門客的本分?”
杜危像是聽到了什麼稀罕事兒,唇邊笑意更盛。
“阿玉當真是長了本事,還反過來教導為兄了。我的好阿玉,你不會當真以為,阿父花了這麼大代價培養你,送你入公子府,隻是讓你替扶蘇公子擋災避禍?”
門客隻是個幌子,他與阿父的圖謀,可比這大得多呢。
在杜危的爪子觸碰到她臉前,阿玉厭棄地抬手打掉。
“我不管你們存了什麼心思,但在公子府裡,最好收斂些。”
見杜危依然堵著門,她冷聲道:“阿兄若無事,便請回吧。”
“阿玉這話說的,阿兄無事便不能來見你了?”
見阿玉仍板著臉,不給他留半點情麵的樣子,杜危頗感有趣。他拖拖拉拉半天,在阿玉即將翻臉前,總算道出了來意。
“我奉阿父之命,給你送藥。”
阿玉審視著他,目光移向他的衣袖。
杜危臉上掛著笑意:“為兄這麼貼心,自然是已經替你煎好了,藥碗在屋內放著呢。”
一邊說著,他總算願意挪開了身子,給阿玉讓道。
阿玉沒有回應他,入內屋後,果然在案上看到一碗黑乎乎的藥汁。
杜危隨在她後麵晃進屋,語調悠長:“你回來得這麼晚,這藥都涼了,要不阿兄再命人幫你熱熱?”
“不必。”
阿玉端起藥碗,皺著眉頭喝光了。
見杜危仍是倚在柱子上看她,一副沒打算離開的樣子,阿玉冷聲趕客:“怎地,阿兄還想在我這兒過夜不成?”
然而,她的冷臉卻並不能讓厚臉皮的杜危自覺,後者反倒是順著杆子就往上爬。
“阿玉誠心邀請,為兄自然盛情難卻。”杜危身軀猛地湊前,著實讓阿玉一驚。
“你……”
唇邊殘留的藥汁被後者用食指抿去。
杜危眼眸中蘊含一縷暗光:“阿玉小時候可最討厭吃這種苦藥,若無鹽梅或者蜜水哄著,侍女們很難喂進去。如今,卻飲得這般自覺……阿兄看著,著實心疼。”
“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杜危離得這麼近,阿玉感覺到了冒犯。
“這天氣熱,阿兄若是想泄火,大可出門左轉去尋你的美妾。”
杜危俯身,眼神綻露著欲求:“若我想要阿玉作陪呢?”
阿玉警告他:“我現在沒有心情聽阿兄的玩笑,若是不小心傷著阿兄可就不好了。”
“啊呀呀,我都差點忘了。阿玉劍術高超,阿兄怕是不及你。”杜危一邊笑著,一邊默默拉開距離。
他的視線從阿玉的臉頰轉到了她擱置在案邊的琴。
“阿玉可不要忽視了琴藝,比起劍術,還是此類技法更易討王上歡心呐。”
阿玉麵色平淡,嗓音卻如玉石一般冷。
“阿玉暫無麵見王上資格。多謝阿兄教誨,恕不遠送。”
【鹹魚突刺:……是我最近言情小說看多了嗎?我怎麼感覺杜危對阿玉好像有點意思呀?】
【我在太空開機甲:講道理,這就是有意思好吧!你看導演這鏡頭切的,bm配的,氣氛都快曖昧拉絲了!杜危要是對阿玉沒想法,我當場把這顯示屏給吃了!】
【草莓甜心卷:樓上這哥們倒也不必。杜危這人生性浪蕩,府內妻妾美眷眾多。阿玉生得那般好看又聰明,以杜危的品性,不去招惹幾下是不可能的。】
【鹹魚突刺:理性討論,杜危這貨到底知不知道阿玉不是他親阿妹?我怎麼總感覺他這台詞說得意有所指?】
【頭癢,要長腦袋了:應該是不知道的。杜衍這老頭子抱養了秦王政的公主,一旦被發現,可是殺頭的罪!消息少一個人知道,就少一分暴露的可能。至於杜危為什麼刻意提及,和他的惡趣味有關。他可能覺得搞這種戀情很刺激?】
【鹹魚突刺:那他還真是個天生的壞種,還想誘惑阿玉陪他一起墮落。】
感受著朝臣們好奇的目光,阿玉依舊板著臉,並無半分表態。
嬴政卻看得心煩,即刻下令:“來人,傳訊蒙毅,讓他把杜危綁了再入宮。”
阿玉低頭沉默間,那道玄色的衣擺複又出現在她的視線中。
“朕問你,那藥是何種效用,你為何要飲?”
阿玉遲疑間,又聽到了陛下的命令。
“熙和,抬首。”
嬴政眼眸不怒而威:“你該知曉朕的脾氣。朕,不想聽謊言。”
阿玉終於抬眸:“回陛下,阿玉……”
“這名字朕不愛聽,棄了。你是朕的血脈,從今日起,你名為熙和。”嬴政當即決定。
玉雖是美名,但一想起是杜衍那賊子給她起的,嬴政心裡就不舒坦。
“宗正,擇最近的吉日,將公主之名載入皇室族牒,昭告天下。”
宗正應答得非常歡喜:“諾,臣定將此事辦妥。”
陛下願意給他派活,是不是就不會重罰他?希望能以此將功贖罪。
熙和歎息一聲。
阿父還是說一不二的性子,一如既往的霸道。
“那藥是杜衍替我尋的。長期服用,有改變音色的效用。”麵對正值盛怒的陛下,熙和沒有隱瞞的必要。
“嗬,他倒是煞費苦心。”嬴政冷眼瞅著昏過去的杜衍。
此時,有寺人入殿:“陛下,諸位公子公主正候在殿外,可要通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