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邵麗梅建議:“時間還早,我們去任盈家玩會?”
王俊文當然同意,樂燁是知道他們的小九九的。幾天沒見麵,肯定想找個機會跟邵麗梅單獨說說話,拉拉手。
“早去早回,女孩子家晚上不要在外麵歇。”邵麗梅母親叮囑她。
“曉得啦!一年我都歇在外麵,你也沒管到。”邵麗梅回道。
“我看得見的時候,肯定要管,現在你們年輕人呀,不管不行。”她母親板了臉,生怕她女在外麵吃虧。也確實,現在的人,隻要對上了眼,很容易就睡到一起。
“知道了。”邵麗梅沒好氣回了句。
樂燁忙打圓場,“伯母,我們玩一會就回來。不會要麗梅在外麵過夜。”
王俊文也跟著附和。邵麗梅母親也就不叨嘮了,她是隱隱知道王俊文和自家孩子走得近的,年輕人嘛,肯定要走動走動,才有走出感情出來。她也不是老古董。
任盈家離邵麗梅家大約一小時路程,隔著一座山。山上除了零零星星萎在那裡的一叢叢黃枯的冬茅草,沒見著一棵能說得上是樹的樹,哪怕是掉光了葉子的樹。樂燁跟王俊文家一衣帶水,屋後青山,門前綠水,田地裡都被勤勞的人種上了油菜,不像這種風景,山頭突突的。遠處的山腳下黑黑的一遍,大概是煤礦。
“我們這裡煤炭資源豐富,大大小小的煤窯,在我們鄉有七八家。各村山上的樹都被村裡砍光了,賣到煤窯去做坑木,連柴也買去了。”邵麗梅見著樂燁看荒山的神情,算是做了解釋。
其實,許多地方都這樣,全國荒山野嶺太多,樂燁村裡也是這樣,因為一座煤礦砍光一村的山頭。任盈家地坪裡圍著一桌子人,在玩金花。大家彼此笑了笑,點點頭,算是打了招呼。任盈見到三人,好是熱情,忙把他們往茶房讓,她姐姐也過來招呼。
“是工友吧?快進屋去坐,喝茶、吃糖果。”
三人知道是任盈姐姐,忙禮貌地答謝。這時從火房走出來一位六十多的老人,任盈介紹:“這是我媽。”
“伯母好!給恩老人家拜年。”三人同聲說。
“莫果噶客氣!來耍就是看得起。”任盈母親一臉和氣,又吩咐任盈去泡茶,拿糖果。
任盈將三人向母親與姐姐做了介紹。說到樂燁時,她們都頓了頓精神,“你是那個…?”說了一半,她們娘倆望了眼任盈,“他是你說的那個救了你的人?”
“是嘞!但他不承認。”任盈滿眼幽怨地望著樂燁說。
“沒有的事,搞錯了。”樂燁忙解釋。怎麼能夠承認呢,你確實長得不錯,我是喜歡,但不能因為那個事,就讓你喜歡我。英雄可以救美,但還是不要隨便以身相報,當時也不曉得是你呀。這些話是不可能講出來的。
“不管怎樣,我家妹子認得就要得了。”她母親很大氣,也沒追問了。
彼此說些家鄉過年的新聞風貌,時時笑聲不斷。進來一位三十零歲的男人,穿著公安服裝,他給王俊文與樂燁遞煙。
任盈忙介紹:“這是我姐夫,在寶安西鄉派出所。姐夫,他們是我同事和朋友。”
彼此講了姓名,她姐夫叫魏文軍。樂燁三人向她姐夫問好。
“姐夫,你們所裡今年招治安隊員嗎?”任盈突然問她姐夫。
魏文軍悶了下,問:“你問這個做麼子?你要當治安隊員呀。”
“你告訴我招不招嘛。”任盈在她姐夫麵前顯得嬌。
“要招幾個吧!來深圳打工的人多了,我們人手不夠。”魏文軍吐了口煙。
聽了這話,任盈來了精神,“姐夫,那你得幫我個忙,把我朋友招進去。”
“誰呀?”魏文軍慢慢地問。
任盈把眼光從邵麗梅、王俊文身上掃過來,停在樂燁身上。她指了指樂燁,“就是他。”
魏文軍看了眼樂燁,“你當過兵沒有?我們那裡可經常乾架的。”他是指經常要介入處理打架的事件,治安隊員得身體素質好身手好。
樂燁沒想到任盈會幫自己說工作的事,王俊文聽魏文軍如此說,也為他推薦。任盈說的那種工作,其實也很輕鬆,至少比裝卸隊要輕鬆,沒有多少危險。於是王俊文說:“姐夫,你可彆小看我同學,他可是經常練的人,中學時還是學校的護衛隊長呢。”
“哦?那我們扳扳手腕,比試一下。”魏文軍似乎不信,也來了興趣。
樂燁忙推遲,任盈他們在旁邊起哄,魏文軍兩眼炯炯地望著他。樂燁本來就有點勁,還做了幾個月搬運工,勁力更足更穩了,扳就扳吧,不一定就贏不了你,派出所的飯桶也多的呀。當然這是他提出來的,肯定力量也不少,還是不能大意。
“那就試一下吧。”樂燁隻好應戰。
兩人架好勢,較上勁,竟然相持了五六分鐘,最後樂燁把魏文軍的手壓下去,讓他反彈不得。
“真看不出,力氣不小。”魏文軍兩隻手揉搓著講道。
“姐夫,他去年在碼頭乾活,你想他有力氣沒有。”任盈插上嘴。
魏文軍聽說樂燁還練過,現在是興頭不小。他又強行要求樂燁去地坪裡比試幾下拳腳,外麵的年輕人聽此,更是起哄。大家如此,樂燁是再推脫不得。同魏文軍走到地坪裡,他把外衣解了,兩人準備玩幾招。
魏文軍一挺身,如猿躍進,一拳直往樂燁麵門襲來。但見樂燁也不慌張,左手往上一隔,左腳同時墊上一步,右拳已經向魏文軍腰部勾擊。魏文軍見樂燁架開自己拳頭,又攻擊自己腰部,忙向右跳開,避過樂燁的勾拳。兩人拆解了幾回合,突然樂燁背轉身子,兩手抓住魏文軍右臂,低身一甩,將他來了個正實的背摔,把魏文軍摔在地上,同時扣住了他的手腕。
樂燁把魏文軍拉起來,連聲道歉。魏文軍臉上有些掛不住,自己可是警衛連十來年的兵,以副營長職務轉業到地方,又呆在基層派出所,功夫沒撂下過。但嘴裡還是連聲讚揚:“不錯!你年後來我所裡報到。”
魏文軍聽任盈說過被搶劫的事,當時不信,現在他是相信了。樂燁忙表示感謝,但心裡卻想:我還沒想去不去呢。他知道當治安員似乎在打工仔麵前很風光,可工資也不高。
告彆任盈家人,任盈跟出來叮囑樂燁一定要去治安隊。回家的路上,王俊文跟樂燁說了去治安隊工作的諸多好處。比如沒人敢欺負,有想不到的灰色收入,大部分時候工作輕鬆,等等。樂燁開始覺得工資沒裝卸隊高,名聲也不是很好,總有走狗的感覺。聽王俊文的說道,也就動了心,輕輕鬆鬆的工作,剛好自己可以多看點書,再考個什麼文憑,對!考建築方麵的,將來去做施工技術員。
樂燁想,到濱港後就去找任盈姐夫,一定進到治安隊。
似乎前麵希望的曙光已經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