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父親當年也癡迷曜變天目盞的數學模型。”洪悅將發間步搖浸入數據茶湯,步搖尖端的琺琅彩喜鵲突然銜出一串代碼,“但他沒發現建盞的兔毫紋裡藏著對衝基金的波動頻率。”
量子茶水泛起建窯油滴斑紋,程宇看見倒影中自己的瞳孔正在剝落青白釉。
他知道這是係統在加速消耗精神力的征兆,就像父親當年在窯爐前計算到雙眼出血那般瘋狂。
“叮——”
吳總發來的汝窯天青釉簡訊在桌麵暈染開來,程宇用哥窯金絲開片刀劃開信息繭房。
隻見虛擬茶海上浮現出十二個正在窯變的商業企劃書,其中元宇宙考古項目的冰裂紋正以每秒三公分的速度蔓延。
“把第六號窯位的銅紅釉參數調高07個色階。”程宇對著空氣說道,腕間突然凝結出宣德灑藍釉的智能手串。
當他轉動第九顆金彩菩提子時,整個會議室的量子牆突然流淌出永樂甜白釉的月光。
洪悅的耳墜開始閃爍豇豆紅警告色,她按住程宇正在數據卷軸上書寫的手:“父親說當年他就是在這個參數值”話音未落,程宇剛寫下的青花款識突然迸裂,飛濺的瓷片在虛空劃出二十年前洪氏集團的破產曲線。
科技前沿展會的鈞窯星雲區,程宇的磁州窯白地黑花西裝引來數據旋渦。
他駐足在某個呈現曜變天目盞的光腦展台前,盞中流轉的虹彩正與他投資的量子農業項目產生諧振。
“程總!”腦機接口項目的創始人擠過來,工作服上的龍泉梅子青釉料還在滴落,“我們的神經織網能讀取您那件元青花梅瓶的鈷料分子記憶!”年輕人激動地展示著正在剝落的虛擬開片,“您看這些冰裂紋的走向”
程宇用嵌著《青花瓷》琴譜的數據筆輕點對方額頭,年輕人瞳孔立刻浮現出鈞窯窯變的混沌算法。
當筆尖戳中他鎖骨處的商業企劃書時,整件工作服突然覆上景德鎮影青釉,領口自動生成帶至正年款的融資協議。
展會穹頂突然降下磁州窯珍珠地花雨,程宇在飄落的北宋剔花工藝數據流中,瞥見洪父二十年前留在此處的汝窯天青釉腳印。
那些本應消失的痕跡突然滲出鐵鏽紅斑,沿著他的定製皮鞋攀援而上。
“小心!”洪悅的鬥彩雞缸杯手環突然投射出防護罩,將程宇西裝上的鐵鏽斑轉化為青花雲氣紋。
她發間的步搖正在吸收展會裡失控的ar釉料,“父親當年就是在這裡”
深夜的創業園區,程宇站在會呼吸的元青花水景幕牆前。
他剛簽發的電子支票在虛擬窯爐裡煆燒,支票邊緣滲出的蘇麻離青料突然凝結成吳總西裝上的龍泉瓷紋。
“聽說程總要收購腦機接口界的‘宋代五大名窯’?”某位投資人襯衫上的釉裡紅荔枝紋突然褪色,露出底下洪武朝的粗糙胎體,“但藏家們都說您最近收的‘瓷器’開片不太對勁。”
量子風掠過時,程宇的藍牙耳機突然傳出鈞瓷開片的碎裂聲。
他轉身看見園區地標——那座三十米高的洪武釉裡紅塔樓——其基座正悄然生長出哥窯的“金絲鐵線”裂紋。
洪悅的腳步聲驚醒了沉睡的磁州窯地磚,她捧著的定窯白瓷數據板正在滲出父親年輕時的商業日誌。
“係統在警告,”她將數據板浸入景觀池,池水立刻翻湧出建窯兔毫紋的金融模型,“這些裂紋的拓撲結構”
程宇突然握住她顫抖的手腕,兩人掌紋間滲出的青花料在虛空交織成元青花雲龍紋。
當第二隻龍爪觸碰到虛擬窯爐時,整座園區的智能玻璃突然集體迸發耀目窯變,將淩晨三點的夜空染成嘉靖五彩的詭譎色調。
在某個未被監控的維度,那件困在量子通道的元青花梅瓶,瓶腹處的海水江崖紋正滲出程宇從未見過的鈷藍色。
這抹異色穿透十二個時區的數據窯,悄然爬上他今天簽發的第108份電子合同邊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