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步聲傳了過來,文盈向聲音來源看去,先是瞧清了來人身上的墨色長袍。
她極少有反應這麼快的時候,幾步衝到他身邊去,脆生生喚了他一聲:“大公子。”
陸從袛掃了她一眼,而後將視線落在墨一身上:“她怎麼過來的。”
墨一答話的時候,看著瑟縮在自家主子身邊的文盈,咬牙切齒道:“她說您不叫我們管她,她愛去哪去哪,我們管不著。”
陸從袛回頭看了文盈一眼,眉鋒一挑,沒說話。
文盈心虛地眨了眨眼,迎著他的視線扯起個笑來,小著聲音狡辯一句:“這話不是您今早說的嗎。”
“是嗎?”陸從袛似笑非笑地看著她,“那你想去哪。”
沒等文盈回答,墨一幽幽開口:“沒準是不喜歡這裡,想回夫人那去罷。”
文盈連忙擺手否認:“奴婢自是要跟在公子身邊伺候您的,隻是……隻是實在是餓的心慌,乾活也沒力氣。”
“叫你乾什麼活了。”陸從袛直接戳破她話中的毛病。
文盈的心裡話不好意思說出口,伺候床榻,還不算是乾活兒嗎?
“公子叫奴婢乾什麼,奴婢便乾什麼,聽憑公子差遣。”
她說的誠心,一雙眼睛澄澈透亮。
可她的投誠並沒換來陸從袛的接納,隻聽他嗤笑一聲:“牆頭草,不過一天的功夫,便全聽我的了。”
他將視線從她身上移開,一邊向屋中走,一邊對墨一吩咐道:“一口飯罷了,給她就是,免得說我院中苛待她,在給她弄兩身衣服。”
臨進門時,他腳步一頓,回過頭來看了她一眼,微微蹙眉:“穿的什麼亂七八糟,醜。”
墨一狠狠看了文盈一眼,悶聲應了一聲是。
而後當著文盈的麵跟著陸從袛進了屋子,重重將門關上,把她隔絕在了門外。
屋內,陸從袛褪去外衫,淡淡道:“我不記得吩咐過你要餓著她。”
墨一冷不丁被問,轉過身來抿了抿唇,狡辯道:“公子,她畢竟是夫人身邊的人,既然來了,合該磨一磨性子,叫她知道吃的是誰給的米糧,如此才能忠心。”
陸從袛坐在書案前,隻抬頭掃了他一眼,雖沒讚同他這個做法,卻也沒有否決。
下人之間的事他極少會去插手,墨一想要如何,便隨他去罷。
文盈被隔在門外,不知道裡麵發生了什麼,但她心中卻能稍稍鬆快了些,最起碼吃飽穿暖,也不用跟著大姑娘去候府了。
至於墨一,他自小便在公子身邊侍奉,公子向著他也是理所應當,他氣性大,她日後躲他遠些就是了。
夜裡消停的很,大公子也沒再叫她進去伺候床榻,第二日一早大公子早早便出了門,也不知道去了哪,一走便是兩日,她不用為了一口吃得發愁,便整日縮在屋子裡,免得同公子院中的人再起什麼爭執。
可兩日後的八月十五,杜媽媽親自找上門來,敲了敲她的房門:“盈姑娘,有人尋你。”
文盈隱隱有些不好的預感,開門便對上杜媽媽不悅的神情,她順著杜媽媽的視線往其身後看,瞧這院門口立著的人頗為眼熟,仔細一瞧,那不是錢媽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