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瞧見遠處那姑娘緩緩走了過來,光是看走出的幾個步子便能瞧得出規矩是極好的,待近了些,那姑娘的容貌也能叫人瞧清了。
長睫美眸,翹鼻紅唇,卻是被一身白衣襯出清雅素靜模樣,倒是同陸從袛心中所料想的那般心急深沉之人所不同。
他抿了口酒水,饒有興致地勾了勾唇角。
反倒是文盈在瞧清來人容貌時被駭了一跳,這不就是那日在巷口,給百姓白麵饃饃的夏家姑娘嗎?
也是那個麵上給了乞丐銀錢,轉眼又厭棄到不行的夏家姑娘。
那時被夏姑娘身側丫鬟盯住的一眼重新浮現在文盈腦海裡,叫她心慌,不自覺喉嚨咽了咽。
與夏姝慧自然的親昵不同,夏五姑娘禮數周全地施了全禮:“是女兒的不是。”
她將這過錯都攬在自己身上,沒有為自己辯解半分,她腰身依舊是挺直的,倒是多了些倔強的意味來。
陸從袛瞧在眼底,竟覺得同之前文盈在他麵前時有些像。
他下意識抬眸去看身側的文盈,卻見她神情呆愣地盯著夏五姑娘瞧。
他眉心微動,桌下的被寬袖遮住的手捏了捏文盈的手心。
與此同時,夏大人語氣不悅地發了話:“你一個姑娘家家的,成何體統!”
對待這個五姑娘,夏大人明顯沒有對夏姝慧那般和善,新火舊火加在了一起,全向五姑娘身上撒了去。
“帶下去笏板二十,送回院子禁足去!”
夏大人聲音沉沉罰其來毫不心軟,這語調同張氏有幾分相似,叫伺候張氏多年的文盈下意識身子縮了一下。
這細微的動作被陸從袛察覺到,他倒是因夏五姑娘的倔強模樣同文盈有幾分相似,難得升起多管閒事的心思。
“笏板之罰實在是太過重了些,倒是晚輩的不是,叫貴府姑娘受此責罰。”
他慢慢鬆開了文盈的手,站起身來對著夏大人作揖:“這罰還是由晚輩替姑娘受罷。”
夏大人被他這話架了起來,哪裡還能真罰下去?
隻能是忍著這口氣,也跟著站起身來示意陸從袛落座:“小陸大人既這般說了,便免了笏板罷,嫵念,回去禁足罷。”
夏嫵念似泥塑娃娃般的身形,倒是因這話有些鬆動。
她順著視線向陸從袛處看了過去,眼底不帶半分逾越的情愫,隻有感激:“多謝陸郎君。”
陸從袛頷首回應,而後又落座了回去。
二人大大方方的回應,落在夏姝慧眼眸裡便是成了夏嫵念的蓄意勾引。
她咬了咬牙,在夏嫵念轉身告辭離開之後又上前了一步:“爹爹,女兒——”
“行了,你也回去罷。”
夏大人低聲道:“念在你一心為了你妹妹的份上,便不罰你了。”
夏姝慧心裡不甘,母親分明說今日陸大郎君來是為了說與她的婚事的,怎得爹娘是這這種表情,甚至還要攆她走呢?
她猶豫著立在地立在原地,陸從袛趁此機會開了口:“既夏姑娘來了,正好也省得叫人跑一趟。”
夏姝慧一愣,身後的小廝猶猶豫豫上前,將手中的盒子遞到了她麵前。
裡麵打開,是個水頭極好的鐲子。
她心中泛起絲絲甜蜜來,還想著陸大郎君當真是個會疼人的,先是給她送了發釵,這便又送了鐲子來,日後成了親,隔三差五的首飾送了進來,叫她哪裡戴得過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