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輕輕笑了兩聲,抬筆來想要寫些什麼,但筆尖占了占墨,卻發現硯台裡麵的墨已經乾涸。
墨一見狀拿起墨塊便磨了起來,隻是他心裡浮躁,這點墨倒是被他給磨浪費了。
文盈幾步過去:“我來罷。”
墨一看了她一眼,剛想拒絕,但視線餘光掃到了大公子身上,隻能抿了抿唇,向後撤了一步給文盈空出位置來。
她熟練地站在大公子身側,墨塊飄起來的淡淡檀木味,好似能將人心中惱意壓下。
“墨一,你先出去罷。”
陸從袛發了話,他的視線落在文盈身上,大有種不想談公事的模樣。
墨一雖則因公子最近實有些醉心情愛而著急,但卻也自知朝中的事也幫不上公子什麼忙,若是文盈能將公子煩擾掃去,他走又如何?
他臨出門時,看了一眼文盈,似警告又似期盼,又好好像是在叮囑文盈,公子如今心緒不佳,可不許惹他生氣。
這邊門剛被關上,那邊大公子便從扶手椅後拿出個圓凳來:“坐罷,磨墨坐著也不耽誤。”
文盈喉嚨咽了咽,壓下下意識的忸怩,坐在了大公子的旁邊。
大公子也沒再繼續說話,隻安靜寫著什麼,文盈倒也不是有意要偷看,隻是公子書寫之物離她太近,叫她下意識瞄上幾眼。
他在寫奏折,她匆匆一眼看過去,裡麵儘數是合州的情況。
文盈安靜在旁邊陪,不說話也不動彈,隻一點點磨著墨,動作很慢,也是她怕尷尬,為自己找的一件事來做。
公子的奏折寫的很快,隻是他寫完後拿在手裡反反複複看,似在思考如何斟酌用詞般,又似再想其中暗指的深意。
文盈有些出神,竟思緒飄散間,鬼使神差地她吐出幾個字來:“陛下當真討厭。”
陸從袛手上一頓,轉頭看文盈也一副被她這話給嚇到了的模樣,忍不住勾起了唇角。
“我倒是沒看出來,你心中有這般驚世駭俗的念頭。”
文盈有些不好意思,實際上還有些害怕。
她這種平頭百姓,甚至還是連農戶出身的不如的奴籍家生子,這一輩也不可能提當今聖上幾次,更不要說這般直白地說了心裡話。
陸從袛卻好似來了興致:“那你跟我說說,陛下是如何惹到你了,叫你討厭他。”
文盈舌尖下意識在唇角蕩過,清了清嗓子:“他是非不分,還偏心明明是公子你拿命查出來的罪證,怎麼就把功勞給了二公子?明明你出發之前說,你是去查案的最合適人選,陛下那時就知道,換成旁人可能命就沒了,但他讓你去趟著渾水,早知道……早知道這樣,您當初不去就好了。”
陸從袛因她這話,唇角蕩漾起的笑愈發深了起來。
最後,他沒忍住,伸手撫上了文盈的麵頰:“原來,你是在替我打抱不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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