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盈不自在地彆過臉去,也不同她對視,隻伸手將被子疊起來:“收拾收拾咱們便走罷,我都同公子說好了。”
阿佩抻了抻懶腰,揶揄道:“嘖嘖,你這辛苦了一晚上,他若是還不同意,可真說不過去了。”
文盈的麵頰這回徹底紅了個通透,小聲道:“好了,你莫要再說我了。”
阿佩掩唇輕笑,倒是沒有了昨夜的那些沉鬱。
大公子今晨出門上朝之時便吩咐了墨七去準備些元寶紙錢,文盈則是討要來了些筆墨和宣紙,準備在上麵寫上名字。
阿佩親自動手,先寫了日子,又寫了“關枕泉夫婦收”這幾個字,隻是在落款上,她猶豫了一瞬。
文盈清點著東西,瞧見她愣怔住,便探頭過去看。
她想了想,主動道:“阿佩,你如今畢竟是我身邊的丫鬟了,落款寫你的名字倒是有些不合適,不若……寫你原來主子的名字罷。”
阿佩手上一頓,倏爾抬頭正對上文盈的眉眼。
她眼底純粹的很,好似隻是隨口提議般。
“好。”阿佩應了一聲,聲音有些沙啞。
她落筆寫下,長女關眉錦。
文盈一直將她的動作瞧在眼裡,關眉錦三個字寫的很漂亮,筆順上起承轉合都很是順暢,想來也是寫過很多遍的罷?
直到最後,阿佩頓了頓,陡然開了口:“文盈你說,替彆人死的人,收這紙錢的名字,應當是寫她自己的,還是寫她所替代之人的?”
這個問題文盈答不上來,她猶豫了一瞬:“那邊兩個都寫上罷,多燒些,總比燒錯了強。”
阿佩點了點頭,落筆的時候,下意識看了文盈一眼。
文盈收拾完手中的東西站起了身來:“你先弄著,我去看看墨七馬車弄好了沒。”
阿佩心下鬆了一口氣,看著文盈離開的方向,心中被一股暖意籠罩。
燒紙的地方選在了一處京郊附近的荒山,四方皆通,無論魂魄從何處而來,皆不會受阻礙。
阿佩隻有給關眉鈴燒紙的時候,才開口用隻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低聲呢喃:“眉鈴,你什麼都要爭第一,怎麼到活命這一條上,卻不爭了?”
“蠢蛋,你就是蠢蛋一個。”
燒紙這事,旁人幫不上什麼忙,文盈和墨七站在一處,遠遠瞧著阿佩孤寂的背影。
墨七原本什麼都不知道,如今瞧著這副景象,卻仍舊很是觸動。
“阿佩也真是的,若是想要燒紙,直接說出來就是,咱們院裡可沒這些忌諱,想燒就燒。”
文盈含糊道:“可能是她生性靦腆罷。”
墨七眼睛瞪大:“她還靦腆?她若是靦腆的話,那世上可就沒有開懷的人了。”
文盈笑著搖頭:“你不懂,女兒家的心思藏的都很深的,等你什麼時候娶妻就好了。”
墨七甩著手中的狗尾巴草,感覺娶妻這事離他還有好些時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