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您瞧病怎麼能是揮霍?”文瀾試圖繞開銀子。
“那請個小醫館的也就夠了,這師徒倆一看就不是簡單人物。”張氏歎了一口氣,“你走時沒找我要錢,是從自己手裡拿的吧,多少娘給你。”
“還有身上衣服,趕快換一換,省的著涼。”張氏招呼二夫人,“曼娘,你再拿件衣服來幫忙擋一下,其他人都背過身去,看好門彆叫人進來!”
她身體虛弱,聲音沒以往大,但當家做主的氣勢一點沒減。
文瀾怕她擔心,一句沒敢多說,快手快腳換好衣服才解釋:“不是我的錢,小弟偷藏的,說孝敬您了。”
“你淨想騙我,他能有幾個錢。”張氏裹著棉衣翻過身去,背對著她。
文瀾立即給小蘿卜頭使了個眼色。
“娘,銀子是您之前給我的,沒用完。”文遇上前,“安心養病,彆太掛心錢的事,二姐有辦法搞錢。”
張氏悶悶的應了一聲。
文瀾文遇對視一眼,文遇搖了搖頭。
“那我去做點吃的。”
為了照顧家裡兩個病人,晚飯煮的粥,清炒了幾道小菜,又燉了土豆南瓜。
中途程大山來打秋風,文瀾順勢拿土豆換了一大塊薑來,熬了一鍋薑湯。
“程衙役可彆忘了答應我的事。”交換完畢,文瀾壓低聲音提醒他。
“放心。”程大山抱著兩個土豆愛不釋手。
早上吃完之後他就惦記著,大虞的土豆也就麻雀大,吃著還一股怪味,哪裡像這個,又大又甜又麵。
有程大山罩著,孫成又不插手,文家人總算能明著吃些好東西。
兩位夫人用過飯喝了藥就睡了,其他人各喝了一碗薑湯。
文洵一整天都沒說幾個字,行屍走肉一般,自然也沒日常擠兌文瀾,於是整個屋子詭異的一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還醒著的人都覺得怪怪的。
文德厚剛想開口緩和一二……
“哈啊……”文瀾趕著這檔口極不雅的打了個哈欠,縮到張氏身邊躺下了。
她晚上還有要緊事,得把覺先補好。
於是文德厚出口的話改成了,“今日都早點睡吧。”
整間屋子徹底靜下來。
隻有細雨敲著窗紙的聲音。
淅淅瀝瀝聲一直持續到午夜,而後雨止,一輪彎月掛在天上。
深藍的夜幕都好像比以往乾淨了幾分。
文瀾準時醒過來,輕手輕腳的捯飭了自己,從小蘿卜頭的鹿皮袋子裡拿出一半火腿包好,又催生了不少土豆南瓜等扛餓的東西一並塞進包裹。
如果有人看見,就會發現黑漆漆的房間裡,一個披頭散發的女人雙手大張,地上全是瘋狂生長的各種植物。
從門縫透過來的月光是一道白線,映在搖搖晃晃瞬間變老的葉子上。
而後白光忽然一寬,又一暗。
文瀾閃身出門,沒有直接去找程大山,而是找了家小客棧,花錢開了間房,要了熱水,將白日糊在身上的汗水雨水都洗淨了,才慢悠悠的往驛館去。
程大山早早就在門口等著,更遠處,還有兩雙眼睛盯著他在的地方。
因此,文瀾現身的時候,三個人全都激動起來。
“你就是給文二姑娘送東西的人?”程大山覺得自己馬上就能查清丟失糧食的真相,到時稟報上去,又是一件功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