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一身勁裝,乾淨利落。
一張黑麵具遮住了大半張臉,隻餘下一點潔白的下頜。
“謔!這不是狗賊嗎?”文瀾發出一聲低呼。
前頭的慕容晏身形僵了一下,而後迅速出手。
孫成還沒反應過來,人就飛出了一裡開外。
其他小衙役更不是他一合之敵,不過兩個呼吸間,原本殺氣騰騰的衙役遍地哀嚎。
程大山由於躲得遠,幸免於難。
“安分些!”
慕容晏的聲音壓得又低又冷,腳尖一勾,一根棍子飛起落於他手。
哢嚓一聲,棍子斷成兩截。
他抬手一擲,半截棍子破風而出,呼嘯著飛向一裡外,正正的斜插進孫成麵前的地上。
另外半截就地一甩,入土三寸。
郭昭的病全指望著文瀾手裡的食物,這於他們來說是恩情,所以他不能讓文家人受欺負,一直遠遠的跟在後麵保護。
今夜聽到不正常的喧鬨聲,特意趕過來幫忙。
他在前邊恐嚇人,文遇在後邊拉住他姐小聲問:“什麼狗賊啊?”
文瀾附耳道:“就是那個我救了他和他的娃,他非但不知恩圖報,還惦記我手裡食物的狗賊!”
“那晚偷錯東西那個?”
“對對。”
兩人竊竊私語,慕容晏卻聽得真切。
他現在萬分確定抱著火腿砸人的就是文瀾了,當初情況緊急,沒謝過她的確是失禮。
聽兩人的話音,自己半夜來偷東西也叫她發現了……
幸好都是戴著麵具的——慕容晏滿心慶幸的想。
不然她先入為主覺得自己是個賊,恐怕不會輕易把食物給他。
他不欲多留,飛身而走。
隻是離去的背影寫滿了尷尬。
剩下的人一時間很安靜。
孫成李全重傷,小衙役們全都掛彩,對文家人的處置一時間落到了苟著的程大山身上。
他從板車後邊鬼鬼祟祟的挪出來,見事態平息了,揮揮手道:“都回去睡覺吧。”
其餘人等滿臉震驚。
程大山拎起幾個和自己要好的小衙役,低聲警告道:“我早就和你們說過,文家人得罪不得,路上一直有人保著他們,非不聽我的,這下全挨揍了吧…”
他領著人鑽回帳子,衙役一下就少了大半。
文德厚帶著家人坐回火堆旁。
今夜變故太大,眾人睡意全無。
尤其是文琴。
她坐在王氏身邊,怔怔的看著火焰將空氣燒的扭曲。
當時隻顧著害怕,現在回想起來,她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那麼聽文瀾的話。
她一向看不起她的。
大概……
大概是她叫了那麼多聲救命,隻有文瀾出現在了她麵前。
此時越過火光,她看著對麵。
文瀾靠在張氏身邊,她似乎是嫌頭發亂飛,全塞進了衣服裡,支著頭半闔著眼睛,要睡不睡的樣子。
與她出現時,滿臉煞氣黑發飛舞的樣子迥然不同。
可無論是那樣的,還是這樣的,文琴竟然都覺得無比安穩。
張氏往火堆裡加了兩塊柴,道:“曼娘,阿琴今日該是嚇壞了,好好照顧她,不該說的彆說,。”
王氏垂頭應下。
“好了,萬幸大家都沒事,趁著天沒亮,多睡會吧,文洵守夜。”張氏做了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