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似凶狠的威脅並沒起到什麼作用。
兼榆笑一聲,轉過身朝馬車請示道:“頭兒,怎麼辦?”
雕著花紋的車門緩緩推開半扇,露出慕容晏白皙精致的側臉。
他看起來溫和閒適,沒什麼攻擊性的樣子。
劫匪都以為這是哪家嬌養的年輕公子,正覺得這一票乾對了。
然而溫潤的公子輕飄飄道:“殺了。”
車門緩緩關上。
兼榆攤攤手,歉然的看了對麵的劫匪一眼。
“真不巧,我帶家夥了!”
他說著,唰一下從馬車前邊某個地方抽出長刀。
刀光凜冽如雪。
劫匪連討饒的話都沒來得及說,全部命喪於此。
化屍水一灑,除了一陣令人作嘔的氣味,什麼都沒留下。
馬車繼續平穩的向前。
慕容晏給郭昭掖嚴實了被子,“再睡一會?”
郭昭搖了搖頭,欲言又止。
“你是想問我,為何直接下令殺了他們?”
郭昭點頭。
慕容晏心裡清楚,這孩子親眼看見了自己家滿門抄斬,對殺人這種事天然抵觸。
他想了想,先問:“小公子覺得,我們應該保護好人嗎?”
“爹爹教過,若無餘力保護好自己,若有餘力,可以保護彆人。”
“你爹說的對。”慕容晏先是肯定,而後道:“但先生要教你的是,有時候殺人也是一種保護。比如說剛剛的劫匪,我們強大,他們不能如何,但如果我們是普通人呢?”
郭昭頓了頓,而後有模有樣的做了個弟子禮。
“我明白了,先生的意思是,不殺壞人,他們就會傷害好人。”
“小公子聰慧。”
鴉青色的天際忽然裂了一道口子,有冶豔的霞光迸射出來。
層雲被那樣的紅染得斑駁,又過了一會兒,一切都被陽光點亮,隻剩下潔白的雲絮。
馬車旁邊不斷有人彙聚而來。
長風最後趕到,喘勻了氣息,才一板一眼的向慕容晏彙報道:“後麵的黃銅冠全解決乾淨了,沒有漏下的。”
一路追殺,對方折了不少人手。
如果皇帝不想讓他的暗衛成一個空架子,應該不會再派人來了。
慕容晏放下心。
“走快些,去追文家的隊伍。”
前次他跟在後麵保護,沒兩日就發現黃銅冠追來,未免連累文家才先跑了。
這回倒是可以放心的護著他們走完剩下的路。
天光暗下再轉明,兩輛慢悠悠的板車才出現在他們視野裡。
慕容晏命人放慢了行進速度,隔了幾裡地不遠不近的綴著。
而文家人往前看,也發現了一夥人。
烏泱泱的一大片,粗粗一算得有好幾十人。
末尾的人衣服很眼熟,和押送他們的衙役一模一樣。
文德厚坐在板車上,努力的探頭往前,滿眼激動之色。
“爹,那是……是姚大人家嗎?”文洵顫聲問。
“……應當是。”
衛雅心頭一震,不確定道:“是姚玉成姚令君?”
其他人不大知道朝堂上的人物,文遇湊在文瀾耳邊,悄聲道:“姚家老頭官至尚書令,咱爹剛進官場時他沒少提攜,是個不錯的官兒,也是因為給廢太子說話被降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