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弟倆一人一句,擠兌的文德厚說不出話來,悶悶的坐在一邊。
王氏暗中推了推文琴,文琴蹙眉擋住她的手。
“阿琴…去啊…”
文琴彆過眼神,“我不想去。”
“這多好的機會,你這孩子怎麼不爭氣!”王氏壓低聲音,又要推她。
“大娘。”文琴躲開,轉頭同張氏道:“我們沒糧食,今晚怎麼辦啊?”
張氏掃一眼這娘倆就知道怎麼回事。
“晚上再說吧,你也彆急。”她安撫的拍了拍文琴的手臂,又對王氏道:“曼娘,彆叫阿棋背那麼重包袱,他還長個子呢,骨頭壓彎了怎麼辦?”
“東西多……”王氏怯怯的。
張氏嘴一撇,“你也多為自己孩子想想。”
要不是兩個孩子還算懂事,她才懶得管這娘仨。
……
姚琢特地等文家安寧了才過來,有些拘謹的找到文瀾,“二姑娘,我來了。”
“哦,等我下。”
文瀾不著痕跡的拽走小蘿卜頭的鹿皮袋子,裝模作樣的在包袱中翻找,而後拿出一個布包來。
裡麵一色金黃,隱隱的香甜味並不明顯。
是她昨天答應給姚令君的食物。
“小心些,彆叫人看見。”文瀾道。
姚琢連連點頭,仔細地把布包捂在懷裡,躊躇道:“你……”
“怎麼?”
“要不要去看看我祖父?”
文瀾想了想,左右也無事,正好瞧瞧那位老人身體如何,就跟了去。
“祖父,這是文二姑娘送您的,您吃一些。”
姚琢捧著金黃的南瓜,跪坐在姚玉成麵前,用後背擋住了大部分視線。
文瀾站在旁邊,擋住了另外一些。
“老朽這條命,多虧姑娘了。”姚玉成抬眼看向文瀾,枯瘦的雙手艱難的抬起拱了拱。
他瘦的不像話,一陣風就能吹散架似的。
可看過來的眼睛依舊明亮,眸底沉滿了智慧和對世事的洞察。
“老先生言重。”文瀾拱手回禮。
姚玉成輕笑了笑。
活到他這個歲數,對自己的身體已經了解的很透徹,要不是昨天那一囊水,他見不到今天的太陽。
南瓜蒸的綿軟,他吃的很慢。
原本蠟黃的臉色也有了些好轉。
文瀾察覺他性命無礙,便告辭回去。
“琢兒,記得這姑娘的恩惠,自己尚在苦難中還能伸手幫我們的人,都要牢牢記得,日後怎麼報答都不為過。”她走後,姚玉成慢慢叮囑自己最看重的孫子。
“孫兒知道。”姚琢抿了抿唇,“二姑娘是個很好的人。”
幾十人的隊伍,大多是老弱病殘,艱難又執著的向山而行。
孫成沒了馬,又不想走路,隻能回來坐自己這邊的板車。
“孫頭兒,昨兒您安排的,這板車拉的東西太多,不能坐人。”程大山領著幾個小衙役攔下他。
“程大山,你找死!”孫成黑著臉。
“我哪敢?”程大山露出個誇張的表情,“板車又擠又顛得慌,您何苦受這份罪呢?騎馬多好!”
孫成臉黑的更厲害,抬手揪住程大山領子,森然道:“你彆以為靠這麼幾個上不了台麵的人就能跟我對著乾!彆忘了虞都裡還有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