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倆聊得很多,從虞都說到流放路上。
都是些不痛不癢的小事,關係緊要的誰也沒提。
“姐姐還是要留個盆用來泡腳,不然你們日後去地上會很吃不消。”曹夫人見女兒回來,接過水盆,善意的提醒了一句。
“多虧妹妹提醒。”
張氏立馬著手在其中一個盆上做了標記,將兩個分開。
“那老爺他們怎麼辦啊?”王氏湊近了小聲問。
“明日想法兒再買個就是。”張氏洗過了臉,端著盆要出去。
後邊曹夫人忙叫住她,“不能倒。”
“分過一輪水便沒了,井裡的水這時候冰的厲害,用不了。”
張氏看向她身後,曹家女兒也是就著用過的水再洗。
“那…曼娘?”
王氏怯怯道:“還是阿雅和瀾兒先吧。”
“你是長輩。”
文瀾和衛雅也讓她。
王氏這才上前。
女眷這邊有人提醒,保住了水,文德厚那邊就慘一些。
一盆水嘩一聲潑出去。
文洵又出外轉了一圈,才知道沒熱水了。
而曹家那邊,一盆水洗的烏黑才倒。
“爹……”
“不是還有井嗎?”
文洵出去,文德厚再看曹恭直,那廝明明在幸災樂禍。
“你知道熱水會沒?”
“知道啊。”曹恭直理直氣壯的。
“那你不告訴我?”
曹恭直冷哼,“你問我了嗎?再說你把我們東西全扔地上,我還沒跟你計較呢!”
“不把你們東西放地上,我們住哪?”
“君子不取他人之物,文德厚,才兩個月,你聖賢書就都忘乾淨了?”
文德厚沒話反駁,臉上一赧。
曹恭直頓時得意,使勁抖了抖自己的衣服,大力拍了拍衣服上根本拍不掉的灰。
“曹大人此言差矣。”
一個稚嫩的聲音響起。
曹恭直臉上的得意一頓,朝聲音來處看去。
黑暗中,文遇豎抱著枕頭,下巴搭在上邊,繼續道:“君子不取他人之物,乃是君子不隨意拿取他人所屬物品……”
“你們沒拿?”
“這個前提是,他人物品理應擱在不妨礙彆人的地方,試問我把夜壺放在曹大人枕側,曹大人也不動嗎?”
曹恭直敏銳的嗅到了那股熟悉的囂張勁兒。
他先前在文瀾那受的氣還沒散,登時怒道:“強詞奪理!你們沒來的時候我妨礙誰了?這屋是我們先住的!你們一來就把我們東西扔地上,是何道理?”
“爹,人家也沒隨便扔地上。”曹家大公子拉住自家爹,低聲勸了一句。
文棋也拽住文遇的袖子,弱聲弱氣道:“小弟,娘不是告訴我們,萬事要容忍著些嗎?”
“他欺負我姐,我已經忍了很久了。”文遇放下枕頭,認真道。
“我欺負你姐?”曹恭直聞言更不樂意,“你姐伶牙俐齒,可沒輕罵我!”
“你自找的。”文德厚沉聲接道。
“你們……好,好!”
曹恭直從床上站起來,沒有光的屋子裡看他就是黑漆漆高瘦的一條。
“文德厚,你也少耍嘴皮子,來打一架!”
文德厚看他一眼,淡淡道:“粗俗,無禮。”
說完慢條斯理的褪掉鞋子,轉身抬腿塞進被子裡。
“今天你不打也得打!”
曹恭直氣勢洶洶的一步邁到他床上,先動手按住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