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有手套,不然一天下來,手怕是要凍掉。”衛雅歇了一會兒,掀開手套的口往裡邊哈了兩口熱氣,又快速的搓了搓。
兩人說幾句閒話的功夫,山上跌跌撞撞下來一人。
見她們三個沒動,撂下土簍,也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痛苦的哎呦著揉捏自己的肩膀。
文瀾往後看了眼。
衛雅也往後看了眼,忍不住道:“二夫人才乾了那麼點兒,一天能做完嗎?”
“可能指著她女兒幫忙呢。”文瀾收回目光。
“她…鋪的好像都是些草葉子…能行嗎?”
“你彆管了。”文瀾直言道:“總之是按人分的,她做不完和我們也無關。”
“是這樣嗎?”
“是!”
“是。”
兩個聲音齊刷刷的,其中一個來自蹲在地上的小蘿卜頭。
“那我聽你們的。”衛雅不再關心,倒出簍中的土。
邊緣來回巡邏的兵卒正好走到這邊,往地裡一看,沉著臉找到王氏。
“你坐這乾什麼呢?還不去乾活?”
王氏戰戰兢兢起身,小聲道:“我…我就是累了歇一會兒,不是也有歇著的嗎?”
她小心地看了眼文瀾衛雅的方向。
“你和她們能一樣?你看看人家乾出多少了,你再看看你!”
北地人都生的高大,說話音量也高,平常說話都像耍橫,更彆說他是真的對王氏不滿。
“你看看你都鋪的什麼東西?讓你挖土下來,沒讓你撿草葉!這大風一吹還能剩下啥啊?”
王氏哪裡被人這麼劈頭蓋臉的訓過。
當時就哭了。
難為她還想著不能太丟臉,沒哭出聲來。
“哭!你哭這地裡能長出糧食啊!”
這家夥長得人高馬大,說話毫不客氣,憐香惜玉四個字對他來說仿佛就是個屁。
王氏不回話,隻是哭。
張氏和文琴相攜下山來,就見到這一幕。
到底是自己親娘,文琴雖然有些不好的猜測,也還是快步趕上前去。
“這是怎麼了?”張氏在後麵賠笑問。
“你是這家大夫人?”
“是。”
“管好你的人,再偷懶我就沒這麼好說話了。”
巡邏兵冷著臉留下一句,在張氏福身前轉頭走了。
張氏就勢卸下背上的簍,轉頭沉了臉色,“怎麼回事?”
王氏哭道:“我就是沒力氣了在這坐會兒,他便上來嗬斥我偷懶,可咱們家二姑娘和衛姑娘都在歇著,怎麼偏我不行?”
“那是因為我們鋪的比你多的多。”文瀾牽著弟弟從她身邊走過,淡淡扔下一句話。
王氏淚眼朦朧的看著三人,聽完這話哭的更凶了。
“我從沒做過這種力氣活,又沒人幫著,怎麼能快?二姑娘有弟弟幫襯,我家阿棋要在這,我也不至於這樣……”
“娘,彆說了。”文琴瞧著張氏臉色越來越差,連忙製止。
“這明明就是給男人乾的活,哪有讓女人家做這種重活的?”王氏繼續哭唧唧。
張氏冷眼看著她,“無論你怎麼想,我隻有一句,把自己分內的東西做完,彆給文家惹事。”
她撂下話,拖著背簍回到自己的地方,倒完土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