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福了福身,“勞您掛心,算不得太累。”
“那就好。”盧新中又伸手指了指推車,“這東西是……”
推車後邊。
文瀾握著把手,滿眼了然的看他。
昨兒程大山還說官府的人也在打推車的主意,今兒他就找上門了。
“一個小玩意兒,不值一提。”
她撂下推車,勾唇涼涼的笑了笑。
盧新中敏銳的感受到了一點敵意。
他苦笑道:“我也就不跟你們藏著掖著了,我們縣老爺聽說此物對開荒大有幫助,所以讓我來問問是怎麼回事。”
張氏擋住他,“也沒說不準我們用自己的東西吧。”
“自然沒有,隻是咱們這距離上凍的日子不遠了,要是還按現在的法子開荒,十有八九不能完工,到時候山上的土凍住不好挖…所以我們老爺想借它看看,能不能多造一些出來,咱們快點乾完,你們也少受些罪。”
他一番話說得誠懇,但文瀾很快意識到了其中漏洞。
“早乾完,你們不就少發些工錢?”
盧新中一噎。
老爺確實也有著方麵的考慮。
縣衙太窮,每人每天十文錢聽著不多,但架不住人犯數量太大,快要發不起了……
做推車雖然也要用錢,但兩相比較,還是用推車劃算些。
“所以…我們借了推車,之後每天要多乾活,賺的錢還少了?”文瀾眉梢一挑,淡淡總結道。
盧新中再一噎。
一時間很是狼狽。
“盧大人,你覺得這合適嗎?”
文瀾笑吟吟的,隻是那笑意怎麼看都有些冷。
“這……”
盧新中緩過這股尷尬狼狽的勁兒,很快找回了自己長袖善舞的姿態。
“的確是我們考慮不周了,你們剛來黎山,又要賃院子,手中銀錢肯定有些吃緊…這樣,你們想要縣衙行什麼方便,隻管提,我去和老爺說說。”
單說行個方便,銀子的事提都沒提。
也忒摳門!
文瀾心中暗想。
張氏出來打圓場。
“能幫上黎山的事我們一定不推脫,隻是今日我等回家還有些瑣事要做,不若過兩日咱們再聊?”
盧新中隻覺得牙疼。
這娘倆一個比一個精,一個比一個難對付。
“那好,叨擾了,在下也回去再同我們老爺說說。”
兩邊人各自體麵的作彆。
離得遠了,張氏才忍不住念叨:“這是想從咱們家空手套白狼呢,他們還真是打的一副好算盤。”
念叨完,又一臉欣慰的看向文瀾。
“還是瀾兒反應快,我剛才都沒算出來,咱們原來吃了那麼大的虧,不愧是我姑娘,就是有頭腦。”
“哪裡哪裡,也就是從娘這學了個皮毛。”文瀾比了個手勢,示意很小一點。
娘倆你來我往的互相吹捧了一番,聽得文遇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叫盧新中耽誤了些時候,一行人走到北城門時已是下午。
文瀾先跟著其他人到家。
拿石盆打了水,將手臉都洗乾淨,又對著水麵理了理頭發,確定自己沒問題之後才心情極好的溜達出去。
她先提了一兜催生好的水果交給程大山,讓他自己去賣,之後走出民居,拐上正路。
沒多遠,就能看見醫館不大不小的匾。
兩個字寫的規整又挺拔,掛在門麵上方正中央。
文瀾站在醫館前。
目光自上而下,最後落在木門正中的銅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