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堂。
縣令背著手從後邊慢悠悠出來…
饒是他歲數大閱曆豐富,見到擠滿公堂的人之後腳步還是頓了頓,忍不住露出了一個牙疼的表情。
怪不得當初新中去文家一次蔫兒一天。
“都給我消停點兒,公堂是你們吵吵的地方嗎?誰再吱一聲先打二十大板!”縣令坐下,見底下還在唧唧歪歪的吵,啪一拍桌子。
拍完他將手縮到桌子底下,麵色沉重的在大腿上搓了搓。
“原告先說,其他人閉嘴。”
文瀾添油加醋的描述了一遍這群人如何無賴,如何汙蔑,還打傷了她娘。
另一邊人怒氣衝衝的要噴她,衙役們抄著棍子虎視眈眈上前一步才將人鎮住。
“這麼說,你要告兩撥人?”
“是。”文瀾理直氣壯。
縣令覺得牙更疼。
這文家二姑娘真是個難搞的角色。
他不免想起當年慕容晏剛來時,被他折騰的那些日子。
“既然這樣,兩撥人分開說,那娘倆,你們先來。”
底下衙役很有眼力見兒的將人分開,單單留了母子兩個在前邊。
“老爺,我娘買了她家毛線,說是拿兩根棍兒自己就能織衣服,結果回家忙活了好幾天啥都沒整出來不說,你看看這手,都成這樣了,就是她家那破毛線給害的!”
男人扯了扯老嫗袖子,讓她一雙腫脹的雙手露在人前。
“我帶我娘去店裡討公道,本想她們賠個禮道個歉,帶我娘把這毛病治好就算了,這不過分吧,結果她們一上來就打我!還惡人先告狀!這種喪良心的人,就不配在咱們黎山做買賣!”
文瀾勾唇輕笑一聲。
狐狸尾巴總算露出來了。
就是不知道是劉慶元、周一道誰的手筆。
當眾誣賴、利用輿論,自以為手段挺高明唄?
“你笑啥?”縣令問。
文瀾:“我笑他真能扯淡!”
“你怎麼說話呢?你們聽聽!還有沒有天理有沒有……”
“閉嘴!沒到你說呢!”縣令再一拍桌子,手掌扣在桌麵上,臉上褶皺組合成一個嚴肅的圖案。
文瀾拱手道:“她娘的手變成這樣是不是因為毛線,找個郎中一看便知。”
對麵躍躍欲試要張嘴。
縣令和旁邊小山羊胡子對視一眼,二人皆點點頭,直接略過了問話環節,派人上街去找郎中。
沒多會兒。
衙役領著一人上來。
中年郎中穿了一身人模狗樣的長袍,走起路來自帶一種懶踏踏的氣質,見到文瀾先指著她咦了一聲,“是你?你娘有毛病?”
文瀾:“……”
張氏:“……”我看你好像才有那個大病。
“不是她倆,那邊的,你看看她手上的傷是怎麼回事?”縣令打斷幾人,對中年郎中指了指老嫗。
中年郎中這才轉過頭。
老嫗和男人一臉敵視,他也不管,托起人手腕前後看了看,又從隨身小包裡抽出一根粗針…
用不帶尖的那頭輕輕按了按腫脹的皮膚。
“啊!”老嫗尖叫一聲。
“你乾嘛呢?”男人趁機發難,“我看你和她們是一夥的,故意來害我娘!”
中年郎中收手,拿手指摳了摳耳朵,對縣令道:“凍傷的,凍完放熱炕上烤了才這樣,沒啥可看的,我還以為多大個活兒。”
“你胡扯!老爺,他們認識,他撒謊!”
中年郎中也不惱,更沒辯解,隻是站沒站相的對小山羊胡子道:“你們不信拉倒,銀子記得先給我結一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