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二人瞧見這動作,頭低的更低。
“有一個活兒,你倆先一起乾著,隻有一條,一點錯漏都不能出。”文瀾瞧著她倆。
二人滿含希冀的抬頭。
“勾欄已經沒了,這地兒我要改一下,最近一個月會花很多錢,你們跟著程大山,無論多小的一筆賬,都清清楚楚的記下來,聽明白了?”
“……可,我不會寫字。”
“我也不會……”
“不會就快點學。”文瀾麵色溫和,指尖來回摩挲著桌麵,話音卻一點商量的餘地都沒有,“我不管你們寫的好不好看,隻要記下來,記得精準,如果做不來,那抱歉,我也不養閒人。”
二人趕緊點頭。
文瀾移開眼。
“你們說書的演戲的先琢磨琢磨自己要說的要演的,寫個本子給我看,五天之內。唱曲兒編點輕快的曲子,原先咿咿呀呀的太難聽。”
眾人皆應下。
打發走她們,單留下程大山和兩個不大敢說話的姑娘。
倆人一個八歲,叫小蝶,一個二十,叫香香。
“這都什麼破名兒?”
文瀾聽完,眉頭一皺。
二人羞愧的低下頭去。
“咳。”程大山清了清嗓子,湊近了文瀾低聲道:“應該是以前的老鴇給她們取的,很多姑娘的名字都這樣。”
叫香香的到底年歲大些,小聲道:“我們都是被家裡人賣出來的,一路輾轉到黎山,早沒了正經名字,東家垂憐,能不能給取個?”
文瀾:?
我好像也是個起名廢?
她看向程大山。
程大山扭頭去看房梁。
“額……你們覺得,樂山和樂水怎麼樣?”
文瀾滿臉不確定。
畢竟樂水還是個姑娘名字,樂山就……
然而對麵兩人並沒挑剔,很自然的分好了名,年長為山,年幼為水。
這茬至此揭過。
文瀾拿出之前程大山畫好的勾欄地圖。
“東北角門這一片,推倒洗涮乾淨了重建,建四間大屋,三間留給她們那些人練曲兒排戲用,一間留給你們仨,弄得寬敞一點,彆一進去就昏昏沉沉的。”
“正堂以後專門演戲用,中間那個台子往裡挪,把咱們的人和客人分開,剩下的桌椅欄杆不用動太多,兩側的房子分給唱曲兒和說書,裡邊也同這裡一樣……再問問跟你一起留在黎山的人有沒有願意過來給我乾活的,一個月二兩銀,身手要好些,遇上不講理動手動腳的客人能解決。”
“回頭我問他們。”
文瀾點頭,掏出一個鼓囊囊的錢袋子撂在桌上,發出一聲悅耳的響。
“這是二百兩,重建勾欄的一應花銷都從這兒出。”她看向兩個姑娘,“大小賬目記好。”
“是。”
“是。”
“有什麼難處儘管找我,有人找麻煩先找江乘。”
程大山表示這很文瀾。
大方向定好,能甩手的就甩手,這就是文二姑娘的辦事風格。
不過有關錢的事兒。
他還是得多問一嘴。
“先頭隻說了打手的月銀,那這邊的姑娘們,咱們怎麼給?是這個月就算,還是等開張?”
文瀾摩挲桌麵的指尖放緩了些。
“從這個月算,先定三兩,日後拿多少,須得看看她們的本事。”